◎不想让他看见?(修)◎

“你要做什么?”

陈静安敛着眉眼, 也没感受到来自四面的目光,或艳羡或好奇或鄙夷或者……怨恨,她被推上舞台中心,灯光顺势打下来, 她就已经就位, 连接下来的舞步都被设计, 跳与不跳都由不得她。

沈烈握着她的手,指腹轻捏着骨节:“我同你开玩笑, 让你过来玩的, 这么紧张作什么?”

直觉不是那么简单。

感觉到沈烈直起身往前,刚抬步, 她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多种含义,是排斥, 也是请求, 请他不要将自己置于那样难堪的处境, 有些事, 结束便是结束。

她是人,她也有感情。

现实里两年能用一句话结束,记忆呢,情感呢?是否真能断得那么干净。

沈烈轻拍陈静安的手,温润淡笑, 让她放松, 眼里没有半点动容怜悯,她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避开一边的视线, 继续往前。

陶伦也在场, 知道最近的事, 他喊二嫂的人,甩了他发小攀上高枝。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他像往常一样,嘴上客气,邀约一起玩。他自认这声邀约,还能恶心人,有为秦宜年出口气的意思。

令他没想到的是,沈烈视线扫过来,不仅没拒绝,反而像是有那么点兴趣问:“玩的哪种?”

“桥牌,就,随便玩玩。”陶伦笑容僵硬。

“好。”

“……”

陶伦有点站不住,余光偷瞥了眼秦宜年,秦宜年脸色黑沉,眉头拧着不耐烦的弧度,其他人也看他,气氛尴尬到仿若凝固,前任现任坐一桌,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秦宜年随手摸了包烟,借口出去抽支烟。

徐若晴也跟着过去。

“烈哥,您坐这。”陶伦只得硬着头皮招呼,让出主位,自己去跟其他人挤挤,他咬着指头,懊恼自己多事。

“坐。”沈烈牵着她的手,让她先坐下。

两个人落座,与在场的人视线平齐,陈静安一张素面也难掩姿色,只是远黛长眸,有着烟笼江南的绰约曼妙,秋雨萧瑟,细风细雨的淡淡愁丝。

陈静安认识在座几个,叫得出来名字,那天,他们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比谁都热情,然后到现在,恍惚就像在昨天。

陶伦在说着他们这的玩法,跟传统的桥牌玩法没多大差别,只是在成局奖分上有细微的差别。桥牌玩法有些复杂,陈静安上一次也没能学会,输得惨烈,这一次也无半点想法。

不久,秦宜年跟徐若晴又回来了,自顾自地拉开对面的位置坐下。秦宜年冷着脸没说话,徐若晴拨开肩颈位置的头发,目光扫过沈烈,最后停在陈静安身上,姿态闲适:“一起玩?”

陶伦心有余悸,轻咳一声,不知道这牌打着打着,会不会直接掀桌子。

陈静安道:“你们玩,我不会。”

“我教你,”沈烈手臂搭着台面,姿态闲适,“弄清楚规则,也不算难。”

陈静安面色苍白:“我怕学不会。”

沈烈笑笑:“这样,分组玩,采用vp队式赛规则,在场分两队,定十二副牌。你随便玩,有我给你兜底。”

陈静安没听懂,实在没半点兴趣。

他温声细语,像是老师耐心教导学生。

“我会拖你后腿。”陈静安声如蚊蝇。

“替我担心?”

“……”

两个人交谈声不大,仔细去听也很难听到两个人在讲些什么,但他们靠得很近,视线偶尔交织,不合时宜地,让人想起新婚燕尔这个词。

在座的不免为秦宜年叫屈,但偏偏对方他们招惹不起,因此各个只能装聋作哑。

“输赢怎么说?”秦宜年忽然开口。

“你定。”

“听说沈总最近拿下一块地,地段不错,如果你输了,地归我。”

“如果你输了呢?”

秦宜年往后靠,讽刺轻笑:“只要秦家有的。”

沈烈食指轻点着额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秦家有什么东西能够令他动心,片刻后抬头,面带笑意:“整个秦家怎么样?”

语气没有半点恶意,他能随口提起,也能真拿得住,他经手过那么多并购,或正当或恶意,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何况,秦家算什么?

秦宜年脸色稍变。

陶伦在旁边听得人傻了,出来缓和气氛:“就是玩玩,消磨时间,没必要玩这么大。”

“烈哥,你就别逗我们玩了。”

沈烈支着眼皮,懒懒地,有些玩味看着陶伦,陶伦手心额头全冒出汗来,紧张到不知道怎么收场时,沈烈双臂搭在桌面:“你说的对,只是玩玩。”

“开始?”

“开始开始!”

陶伦捂着心脏呼出口气,还行,还在运转。

队伍已经按照座次分好,陈静安跟沈烈,还有两人,陶伦则跟秦宜年以及徐若晴,队式赛的打法需要团队整体实力与合作精神,这样划分,其实对秦宜年这边有利,陈静安是个半生手,对规则都一知半解,更别提合作跟战术。

沈烈依然耐心跟陈静安讲解,怎么玩,怎么叫牌、什么时候该加倍,以及怎么出牌,边打边讲,形象生动,她好歹将规则摸清楚,尝试着打出一张,下意识去看沈烈,他抬眉勾唇,给予肯定,陈静安才放下心。

至少,压力没那么大。

两个人一言一行都被看在眼里,一轮牌打下来,秦宜年脸色也越发阴郁,出牌时也越发暴躁,徐若晴不慎打错,他不满推牌,肢体动作写满烦躁。

陈静安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动向,她渐渐进入状态,心思全在牌面上。

也不是不会打错,后知后觉时会有懊恼,但沈烈每次都能给她兜底,不至于就这么溃败。陈静安不得不承认,沈烈身上有很强的气场,他在场上并无多余表情,得分或者失分都一样,面部表情无法判断,其他人只能去看他细微动作,渐渐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跟着他的节奏来,陈静安也不例外。

“不玩了。”

秦宜年输得一塌糊涂,随手推开面前的牌。

沈烈还是那副平静姿态:“你们继续玩,今天账记我名下。”

“实在很用不着。”秦宜年语气极冲,“我们虽然都不如沈总阔绰,但这点钱还是出得起。”

陶伦拉住秦宜年,堆笑道:“您别听他的,他打小就争强好胜,输了心情不好。谢谢烈哥。”

秦宜年听他唯唯诺诺的语气,更是气到无处发泄,忽地撑桌起身,粗暴地将椅子推开,大步走出去。

“烈哥,您别介意。”陶伦知道都是自己这张嘴惹得祸,只能做小伏低地道歉。

陈静安目光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争强好胜不是坏事,不认输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沈烈仍还有几分笑意在的。

这话有其他含义,在场的人不会听不出来,陈静安也清楚,但像是没听见般平静的过分,两个人如今已经没关系,他也已经有新的开始。她从牌桌上起身,问沈烈:“走吗?”

“嗯。”

跟来时一样,沈烈握住她的手。

等两人离开,陶伦一屁股坐下来,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渍。

“我今天出门应该是没看黄历,早知道就躺家里睡觉,出来找这种罪受。”陶伦骂骂咧咧,“要说这陈静安还挺有本事,这才多久,就被沈烈带着招摇过市,我真为阿年不值。”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转头就跟了人,还跑来刺激人,真他妈恶心。

几个人忍了许久,不免跟着附和几句。

徐若晴没说话,闻言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撑着细细手臂问:“那他带我过来,你们怎么不骂他水性杨花?”

多有意思啊,且不谈其他,都有新欢的情况下,女人就是骚,就是浪?

“那不一样啊。”陶伦讪讪一笑,“你是阿年的初恋。”

徐若晴虚浮笑笑:“你们都挺逗的。”

真的。

沈烈带她去二楼,人更少,环境也要更静一些,玩什么的都有,他带着陈静安玩桌球,怎么握住长杆都一一言传身教,俯身腰身贴着桌球台沿,她的肢体过于僵硬,沈烈摁着她的薄肩往下压,几乎与桌面平齐,教她怎么开球。

陈静安感觉到肩上的热源,只是很快就收回,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她从来没玩过这些,上学时期,艺术生时间相对宽泛些,身边的人会溜出去台球厅,邀过她,她没去过,感觉不到这方面的乐趣。但,现在,她好像有点体会到了。

有种不确定性,又充斥着意外的乐趣。

一杆击出,沈烈轻笑:“力道不够,再重一点。”

下一杆,陈静安调整力度。

……

目标球没进,反倒是另一只被碰撞到,晃晃悠悠地进了网兜。

“不错。”低沉的话在耳边。

陈静安因为过于意外,下意识偏头去看他,沈烈眉眼清隽,此刻意外的有那么点温柔意味。

她错开视线。

沈烈是一位好老师,讲起理论来深入浅出,又具备足够耐心,她学得出乎意料的快。

教完,沈烈跟她一起打,陈静安开的球,色球散落各地,一个没进,轮到沈烈,俯身,肩膀紧致肌肉在衣料下隐约可见,窄腰长腿,动作流畅漂亮,一杆清场,精准到陈静安惊愣住。

再没有兴致,也多了几分错愕跟佩服。

“炫技?”跟她玩,属实是降维打击了。

沈烈将球杆递给服务生,“既然是教学生,老师总要显露点什么,才能学生心甘情愿地学。”

“我什么都不会,技术一般也够教了。”

“下一球我开,这次慢一点。”沈烈不置可否地笑了,喝水,等球摆好,开完球再教她进阶的,如何调整击球角度,力道大小。陈静安屏住呼吸,视线聚焦在白球与红球间,周遭声音几乎被屏蔽。

“再试试。”

沈烈的话在耳边。

陈静安缓慢呼吸,手臂用力,运杆击中白球,球与球的撞击声清脆,红球逐渐滚动缓慢,在网袋前停下。

沈烈托住她的小手臂,来回练习,感受应该有的力度,她闻到沈烈身上的独属气息,说话时喉咙里极微小气音,贴近耳朵,她有片刻僵硬,听他低沉嗓音:“继续。”

再然后,陈静安感觉到累,不愿再继续,退到一边休息,看他跟其他人打,有些出神,直到有人跟她搭话,她回神,认出对方是抓住她手腕,要跟她交朋友的“达哥”,姜达是来道歉的,他也不会想到,下次见面,陈静安就变成沈烈的身边人。

陈静安只说没事,没太大反应。

达哥走之前,还意味深长道:“我觉得你挺厉害的,真心实意的。”

是啊,从秦家跳到沈家,无异于实现阶级跃迁,像他这么认为的不会是个例,在场的谁不会这么想。

陈静安是在洗手间遇到徐若晴。

洗手池上放着小化妆包,她对镜补妆,从镜子里看到她进来,口红描摹着唇形,红润光泽,边缘又用手指轻点晕开。等陈静安再出来时,她还在,仔细地给小化妆包排列组合。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遇见,陈静安也是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长相,清丽又不会过于寡淡,她个人风格鲜明,有自己的独特气质。

“我一直挺好奇你的。”徐若晴先开口,“真的,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姑娘,值得这一番折腾。你可能挺恨我,没关系,我也不怎么喜欢我自个儿。”

陈静安伸手,等到感应出水,没抬头:“我不恨你。”

“为什么?”徐若晴还挺意外。

“不为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陈静安洗手,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徐若晴抱着手臂,半倚着墙壁,不再是透过镜面看她,而是直接面对面的,她起初觉得凭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天仙让两个男人都惦记,秦宜年从不肯说,就算在**,也没说过她半句不是,今天见着面,难免会打量一番。

素面朝天,面皮白净,五官单拆开来未必有多惊艳,但拼凑在一块,模样清冷脱尘,诗书气,是诗经里的在水伊人。

她画画多年,自认还是有些审美水准的,陈静安是让人舒服的漂亮。

“我介入你们的感情也没关系吗?”

“如果一段感情能别介入,说明本身就有问题。”陈静安抿了下唇,心里生出点怅然若失的滋味,“都过去了。”

徐若晴突然觉得,秦宜年跟她就这么散了挺可惜的,她也没打算跟秦宜年有什么结果。

“你们分手后,秦宜年其实也过得挺不好,整夜睡不着觉,没怎么好好吃过饭,烂醉过几场,就这段时间,瘦了十多斤。”

这话说得突兀,陈静安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徐若晴自我嘲弄笑笑:“你大概不知道,我跟秦宜年在滨城遇见不是什么巧合,是我有意勾搭,有人开出不错的价格,我没理由拒绝。我们睡的那天他喝酒了,他挺后悔,我跟他保证,我绝不会缠着他……”

“我知道。”陈静安不得不打断她。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

“并没什么区别不是吗?”陈静安轻声反问,“我跟他已经结束,这些话,你实在没有跟我说的必要。”

徐若晴睁着眼看她好一会,有些意外:“还真没看出来,你心挺硬。”

陈静安礼节性颔首,从她身边走过。

从洗手间出来,陈静安也没回去,她走到阳台上,这里没人,她觉得今晚挺累的,身心都是。这里,只一盏昏黄灯光,照着漆木纹路要更安,她撑着雕木栅栏,从这里能看到长廊亭台,打理不错的草皮上,置着奇石假山,墙边栽种着几棵细竹。

苏式园林风格。

夜里风大,细竹被吹得乱颤,墙面上印着的竹影也一刻不得歇,晃动不止。

等沈烈找到她时,已经过了半晌。

陈静安只当时间不早,问是不是该要回去,沈烈没回答,走过来,在她身前停步,越过她,也看她刚才看到的景。

“是不是不习惯?”沈烈问。

“指什么?”

沈烈往前,忽然拉近距离,他要高出许多,看她时难免要低头垂眼,避免不了居高临下的姿态:“这里,不喜欢这儿?”

陈静安稍往后靠,只有半步的空间,栏杆抵住腰,她只好腾出一只手撑着。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她觉得两个人靠得过近,有些排斥地偏过头,又想起两个人如今的身份,这样的距离也无可指摘。

“因为不喜欢人,所以去哪都无所谓。”沈烈语调懒懒地念出她的心声,也并不像生气。

陈静安没说话。

因为看见,秦宜年从长廊走出来,他走到细竹前,低头捧着手点燃一根烟,烟雾徐徐,很快被风吹散。

他衣角翻飞,罩出他消瘦过度的身形。

她几乎立刻收回视线,但还是太慢,沈烈早已看到她面上细微表情,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秦宜年。

就想被一小粒火星溅到,还没想什么,身体就已经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陈静安差点撞上他的下颚,视线瞥过脖颈上突出喉结,一擦而过,她低头脑子很乱,最后很蹩脚的地说自己想进去了。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

但她是真怕沈烈又做出点什么,他疯起来,谁也阻挡不了。

沈烈没有回应,没说好或者不好,他身形分毫未动,他的气息跟体温烘烤着她,避不开也逃不掉。

“不想让他看见?”沈烈问,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

“不是。”

“诚实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

陈静安只觉得心神俱疲,这一天过于漫长疲倦,比想象中要更难熬,她已经尽量配合,牵手,玩桥牌,学桌球……她感觉自己像是空壳,接受牵引摆弄,他想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我想回去了。”是真话,她伸手想要推开他。

“他看过来了。”沈烈轻语。

陈静安呼吸一止,下意识去看,鬓边的发丝吹拂上脸,她没来得及拨弄,什么都没看见时,腰间忽然被握住,突如其来的力量感让她足够惊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脚底已经悬空,身体受力的支点只有腰间的滚烫炙热的大手,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已经被稳当放在栏杆上。

背部完全悬空,她本能抓住沈烈的手臂,肌肉比想象中坚实,像石头,她几乎握不住。

“沈烈。”

惊慌下,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不再是沈先生,礼貌又陌生疏离,而是沈烈,情绪激烈,因为慌张,也因为生气。

更多是怕。

她真觉得他会放开手,不过二楼,摔下去也不一定会死。

陈静安感觉到风声仿佛鬼魅嘶吼,赫赫作响,脚底悬空后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她随时都能掉下去,仓促间,她看见沈烈漆黑眸底,里面或许映着她慌乱的样子,她已经无心去看。她怕急,紧紧抓着他。

所以当沈烈靠过来时,她早已忘记作出反应,他曲着手臂,肌肉绷紧,清冷的木质气息铺天盖地席卷,来时汹涌,压抑像暴雨前夜,到最后却戛然而止,他低头,却只是贴着她的唇角,落下很轻一个吻。

他的气息全都扑进鼻息里。

陈静安呼吸近乎停滞。

沈烈的唇擦过面颊,像是西方贴面礼,感受到陈静安因为恐惧的细微战栗,而楼下,秦宜年死死盯着他,握拳咬牙,那股子恨意几乎满溢出来,沈烈平静看着他,黑眸幽深,唇线扯出愉悦的弧度。

秦宜年咬牙将烟丢掉,用脚狠狠碾过,脸色铁青。

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一回事,可是亲眼见到他么亲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这么对视许久。

秦宜年先忍不住移开视线,不愿再多看一眼地抬步离开。

“抱歉。”沈烈撑起身,两人视线平齐。

嘴上说着抱歉,话里却没有歉意。

疯子。

变态。

陈静安身体止不住地抖。

陈静安从被抱下来,踩着地面时还有不真切感,她面容惨白没什么血色,被吓的,始作俑者道过歉,放开她,给她留足安全距离,整理衣服时随意瞥了眼,秦宜年已经不见,他可能看到,也可能没有,她不得而知。

她靠着栏杆,有种脱力感。

陈静安收回视线,觉得这样也好,真的,彼此都该认清现实,然后继续往前走。

沈烈背靠栏杆,站姿惫懒,有种作恶过后了无生趣的感觉,他抬手,指腹碾着她的唇,他刚碰过的地方,缓缓开口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玩点什么?”

今晚就这样结束掉,怎么想,都觉得可惜。

作者有话说:

一更嗷,还有一更,估计要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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