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他?”阮清溪当时只恼火这个问题。

林美娇没否认:“你是我女儿, 我有权利去了解这个男人。”

“溪溪,你们不会长久。”

阮清溪偏不信:“你就是嫌贫爱富吧?放心,我和他肯定会谈很久。”

起码, 她觉得自己是抓住程俞的心了。

林美娇不想跟她争论, 女儿还没正式进入社会,没有足够的历练, 看人不准可以理解。

“你以后就会懂。”

阮清溪嗤笑:“我不想懂,我没你这么嫌贫爱富。”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她为什么选择爸爸?

明明他们是两路人?

当然答案应该很明显,因为她爸爸有钱, 可以供她在艺术领域挥霍造作。

但她不会这样, 她不会嫌弃程俞穷。

阮清溪转身往门口走。

她要等程俞过来。

她相信他会来的。

林美娇握着那朵山茶花胸针看着女儿背影,脸色有些阴沉。

溪溪,你真的是要跌一跤才知道妈妈的用心良苦。

*

艺术馆门口。

烈阳有点烫人, 一层层落下来。

将人的皮肤烫得起了一层焦红。

阮清溪抱着胳膊站在门旁的广告牌等了足足十分钟,程俞也没来。

但她还是想等。

坚持了又十分钟, 等不了了, 阮清溪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是通的, 只是过了会才有人接。

接听的人是程俞工作室的队友墨蓝。

墨蓝一看是阮清溪的号码, 马屁拍的格外的溜溜:“嫂子, 找程哥吗?他在录音室。”

阮清溪一窒?胸口瞬间闷得像有块石头压着。

让她呼吸缓不过来。

他竟然在录音室?

她早上不是跟他说好, 让他抽空来一次艺术展的吗?

怎么为什么跑去工作室了?

“他为什么会来工作室?”阮清溪捂着心口问。

墨蓝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约定, 如实说:“哦, 这不是我们的新歌准备好了,准备要把母带做出来交给经纪公司看看?”

“嫂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阮清溪没吭声了, 墨蓝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回头想找程俞, 程俞刚好从录音室走出来。

看到墨蓝他手机,猜测是阮清溪的电话。

他走过去,拿过手机说:“阮清溪的吗?”

墨蓝嗯哼一声:“是嫂子的。”

程俞抿了下薄唇,拿着手机走出工作室门口,在外面接听:“清溪,不好意思……经纪公司需要我们的母带。”

“我们马上要签约……所以……”这是其中一个理由。

还有一个理由。

程俞并不想露面,见她的朋友和家人。

他可能预想过,他们的关系并不会维持太久。

所以这些就没必要牵连。

程俞那边温声道歉,阮清溪窒闷的胸口一下就泄气下来,所以,跟他的前途比,她这点委屈真的瞬间不值一提。

“没关系,你的事重要,我会录视频给你看。”

程俞浅浅嗯一声,眼皮抬抬,视线掠过被太阳晒的反光的马路,声音温温:“晚上回公寓吗?”

“看情况吧,如果回来的话,我给你发短信。”阮清溪说。

程俞:“好,我先挂了,还要补音。”

阮清溪哦一声:“好,拜拜。”

其实她特希望他能说一句:“溪溪宝宝,展出顺利~”

但他直接挂了。

阮清溪就知道自己多奢望了。

程俞这么冷的性格哪里会说客套话?

算了,算了,她不要难过了。

他又没有不爱她,也没有跟她分手,他只是有事没来。

她原谅他好了。

阮清溪自我催眠麻痹自己的难受,随即快速收拾好心情折返回艺术馆内。

一进展馆,林美娇就走过来,眼神里带着某种‘被她算准的’怒其不争:“他不来了对吗?”

“他有事,你不用管。”阮清溪淡淡说:“妈妈,不是说好不干涉吗?”

林美娇淡笑出声,但笑得很没辙和气恼:“是,我不会干涉,溪溪……我只要做好一件事,别让自己怀孕。”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别恋爱脑,他根本不会爱你。”

林美娇说完,带着一脸搵怒去招揽其他客人。

反正她不多久就要离婚。

到时候带她离开,到了新的地方,她相信她会忘记这个穷男生。

阮清溪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她不需要她的提醒,程俞要是不爱她,不喜欢她,怎么会跟她交往?

他是那种会随便找女人交往的男人?

她不会信。

*

最终这个艺术展办得虽然热热闹闹的,但当事人母女两人根本不开心。

等傍晚时分,日落降下来,艺术馆空无一人。

林美娇打发走了艺术馆的工作人员,拎着昂贵的鳄鱼皮走到盘腿就地坐在地上的女儿面前,说:“跟我回家吃饭吗?你爸爸今晚要应酬,不回来。”

阮清溪盯着墙壁上自己给程俞画的油画,摇摇头:“过几天再回来。”

林美娇知道她现在陷进去了,那个男生没来,她就这样不高兴了一整天。

到现在还坐在这边失魂落魄。

以往,按照她的教育方式,她可能会严厉训骂她一顿了。

但她现在长大了。

她不能再用小时候高压线的严厉教育方式教育她。

毕竟,她已经跟她逆反。

只能忍着怒气,由她去造作:“行,我先回家,你好好想想。”

林美娇冷着嗓子抛下这句,先出去。

阮清溪揉着自己的脑袋,继续心神不宁地看着这幅油画。

看了半小时,外头的落日已经彻底掉下地平线。

她才忽然往后躺下,张开双臂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闭闭眼睛,让自己不要再这样难过了。

程俞……他是歌手。

他以后要当明星的。

她不能因为自己这个破艺术展就耽误他的事业。

可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虽然他事业重要,但是女朋友今天的展览不来就不来,起码发个祝福短信呀?

气死人了。

阮清溪越想越难过,从地板上爬起来擦擦眼泪。

她以前多潇洒肆意?

怎么现在谈个恋爱已经沦落到这个林黛玉自怨自艾的地步了?

太不符合她的个性。

阮清溪继续擦干眼泪,等眼角的泪腺实在分泌不出眼泪的时候,她打算不能让自己这么憋屈,她要发泄。

把今天受得委屈发泄到他身上,咬他,亲他,玩他,自己怎么爽怎么来。

总之不能让自己白白难过。

*

所以,网络有句话真的诚不欺人——谁先心动,谁就输了。

从艺术馆离开,阮清溪没有马上回公寓。

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花店转悠。

她要买一大捧玫瑰花,拿回去气气程俞。

告诉他这是今天艺术展上别人送的。

她拒绝不了。

阮清溪在花店内转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大捧红色的妖姬玫瑰,让店员小姐姐包起来。

繁琐的打包结束,花店玻璃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晃眼的街灯刺眼地一盏盏沿街亮起来。

阮清溪接过店员小姐姐包得无比华丽精美的玫瑰捧花,推开玻璃门往公寓方向走。

她估计没开车,就是想拖延时间。

想等程俞找她。

只是慢悠悠在大街上晃着,手机只震动了一下。

欣喜拿出来一看,是好姐妹白晓晓庆祝她画展的事,她今天去补牙了,没办法来。

刚刚补好几颗牙,就赶紧给她发短信。

阮清溪沉闷叹口气,回了晓晓一句没事。

将手机塞回包里继续往家走。

磨磨蹭蹭地又浪费了一小时,到公寓已经八点。

阮清溪按了电梯门上楼。

到了10楼,阮清溪朝他门口看一眼。

也不知道回家没有?

先去敲敲门?

阮清溪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一股气走到门口,敲门。

然后静等程俞来开门,她一定要用这个玫瑰花在他面前好好刺激他?

不然今天真的白受委屈了。

想法是美好,现实却是打击人。

阮清溪敲了三下,门终于开了,但开门的不是程俞,而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

女孩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

皮肤很白,五官精致耐看,头发是很有古典美的乌黑直发。

当然她整个看起来也像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漂亮大家闺秀。

跟阮清溪这种一看就特别妖媚的女孩真是两种极端。

“你好,你是?”古典女孩打量一下阮清溪,温柔地问。

果然长得古典,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阮清溪听着她声音差点走神。

回过神后,重新看了下门牌号,是程俞的公寓门牌。

那这个女孩是谁?

“我找程俞,他在吗?”阮清溪皱皱眉说。

说完,她就有些咬舌头。

她可是程俞的正牌女朋友,为什么要接受这个陌生女孩的盘问?

她脑子秀逗了吗?

阮清溪意识到这点,不等这个女孩开口说点什么,她抱着庞大的精美玫瑰花从她身边挤进来,朝屋内喊起来:“程俞?”

“他下楼买东西了。”女孩依旧温柔回:“你是程俞的同居女孩?”

同居女孩?

这个词有点难听。

阮清溪原本还觉得她古典漂亮温柔,现在听她说话,有点绿茶。

“我是他女朋友。”阮清溪靠在沙发边说。

女孩像早知道一样,没什么波动,但眼神明显多了一层嫉妒和轻蔑:“我知道,你这种反正是用来解闷的。”

什么叫解闷?说得真难听。

阮清溪挑挑眉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是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另外请你滚出去。”

“我出不出去,不是你能赶的,得程俞过来。”女孩把自己当成正宫一样高傲地说。

阮清溪笑了:“是吗?你喜欢程俞?”

看起来应该是追程俞的?

女孩唇角扯扯,没否认,张口要说点什么,门外电梯门打开了。

想来是程俞回来了。

女孩听到动静,当即唇角一扬,直接朝着阮清溪那边撞过去。

在阮清溪推开她,程俞进来这刚刚的时间内。

她‘假装’被阮清溪推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