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寻找傅司琛的身影。

能来慕天星的墓前探望的人,除傅司琛之外,不做他想。

说起来,时婳曾调查过慕天星,得知这个女孩跟迟悠悠一样,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

因为傅司琛错以为慕天星就是那个当初在临川救下他的人,所以特意将她的骨灰带回了京城,还为她专程建了一座墓。

如今真相大白,却不知傅司琛有没有想将慕天星的墓地挪回故土的打算?

时婳扫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傅司琛的身影。

或许,他在探望完慕天星后,已经先行一步离开,刚好跟她错过。

时婳现在的感觉就很矛盾。

想见,又不敢见。

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知道是这辈子不可能的人,只是,突然分开了,心里总归有些放不下。

踌躇之际,时婳听到迟悠悠对着她忽而说道:“婳婳,你明天去出版社报道,方不方便帮我问张世美要一下生活费?”

回家的路上,坐在后座的迟悠悠开口,向时婳提出请求。

姚凤兰一听到这话,立刻去兜里拿钱。

“悠悠,你是不是身上没钱了?干妈这里有钱,你拿去用。”

迟悠悠拦住她:“干妈,我有钱,您别担心我。我只是想觉得张世美不太靠谱,所以想找机会多问他要几次钱,为以后我和孩子的生活早做打算。”

时婳想了想:“我明天第一天去出版社报道,要不过两天再帮你问吧。”

姚凤兰一脸不悦,瞬间沉着一张脸。

“婳婳,悠悠现在可是你姐姐。你姐姐的事就是头等大事,怎么能过两天再问呢?不行,你明天就去问!一定要把钱从张世美身上拿回来!”

时婳眉心微蹙,不解地问道:“这钱早两天晚两天,有什么区别吗?左右悠悠现在也不缺钱花。”

“区别就在于她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她的事,就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你身为她妹妹,帮你姐姐问那个渣男要点钱怎么了?”

姚凤兰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怎么还非要向着他说话?还没入职呢,就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管家里人的死活,真是个白眼狼!”

时婳被这话说得瞬间噎住,心里不由的有些受伤。

长这么大,姚凤兰还是第一次这么说她。

她正想开口,就听到迟悠悠出来打圆场。

“干妈,你别生气,不值当为了这件事跟婳婳吵架。这笔钱,我早要一天或者晚要一天都是一样的。”

姚凤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钱的事儿,是时婳没把你当家里人看的事。”

迟悠悠泪眼汪汪地表示:“干妈,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婳婳毕竟明天第一天上班,是我的请求太过于冒昧了。”

她一哭,姚凤兰看得更是心疼。

“你这傻孩子,老是这样为别人着想,很容易让自己受委屈的。你心眼实,现在肚子里又怀着孩子,我再不为你说说话,还不知道你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回头,姚凤兰对着时婳说道:“婳婳,现在悠悠跟我们可是一家人!她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帮帮她?我以前可没教你做人这么没良心。”

时婳快被姚凤兰打败了。

“我不是不帮她,只是说想过两天。”

时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分手导致的情绪波动有些大,以至于现在跟姚凤兰没说两句,就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偏偏姚凤兰现在双腿残疾坐着轮椅,迟悠悠又是个孕妇,时婳即便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司机这个角色。

好不容易将人送到家后,姚凤兰对着她又是一阵耳提面命。

“时婳,我告诉你,明天你去出版社上班,必须帮悠悠把钱要回来!”

姚凤兰极少连名带姓地喊她,这回是真动了怒。

时婳听着心里不爽利,直接摔门进了房间。

隔着房门,还能听到姚凤兰对着迟悠悠吐槽自己这个女儿究竟是什么态度之类的话。

生平第一次,时婳从心底里开始后悔,当初,她或许就不该将迟悠悠接到家里来!

第二天清晨,时婳一大早起床去出版社报道,打算化生活的不顺为工作的动力。

她早已跟张主编打过招呼,谁知报道过后,却临时发现张世美又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好几个竞争对手,跟她一块竞争写自传这项工作。

其中有好几位,甚至还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时婳到出版社的时间不算晚,九点钟上班八点四十分就到了。

却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来得比她还早,先一步找了个位置,拿着化妆镜开始疯狂补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选美比赛的现场。

其中一个正在涂口红的年轻女人看到时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也是过来面试写自传这项工作的?”

看人的眼神,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善。

“对。”时婳点头。

那人跟着问:“我是英国牛津大学毕业的,你从什么学校毕业?”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桀骜。

“我没读完大学。”

“噗嗤!”

年轻女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张主编找的究竟是什么人?这年头,怎么连一些阿猫阿狗都配跟我们这帮人竞争了?”

说完这话,她还不忘拽了一句英文。

说的是一句谚语,讽刺时婳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时婳听着这口音,忍不住心里发出一声暗笑。

口语不错,极力模仿伦敦腔。

只是,听这发音,想来在国外待的时间不长,统共也就最近这几年的工夫,连出去给人当个雅思老师教课都够呛。

彼时恰逢张主编到场,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连忙将时婳拉到一边,偷偷对着她解释。

“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嫉妒你长得漂亮。这回自从透露出是港城骆家的某位大家长想要出面找人写自传后,这些个名校毕业的年轻女孩全来报名了,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想应聘成功,成功攀上骆家。”

这份工作实际上平平无奇,要不然,在此之前也不会始终无人问津。

可自从张主编对外放出雇主是骆家的消息后,想要拿下这份工作的立刻多如牛毛,且大多数都是年轻漂亮的海归女。

原因无他,豪门之中同样存在三六九等。

当出国留学成为中产阶级都能实现的目标后,很多人便想通过这一方式包装自己。

然后借着这样的工作机会当跳板,成功实现阶级跨越。

对此,时婳深表理解,并点了点头:“确实,一放出骆家的名号,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就连张主编也不例外。

宁可顶着背刺时婳的风险,也要不惜漂漂亮亮地将这件事办齐全了,就为了在骆家人的面前博得一个好脸色。

但,时婳这次之所以想争取这个机会,就是为了解决顾晏时。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拿下,谁也不能跟她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