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紧锣密鼓地爬了两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无人的通风口。

她掀开盖子,纵身从通风管道中跳了下去。

时婳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正想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时,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白色的墙壁以及这房间内某些特定的设施,顿时让时婳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她惊慌地想逃跑,恰好跟正在洗手池前洗手的黎苑四目相对。

黎苑陡然看到时婳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蓦然间出现了几分波动。

他尴尬地提醒:“这里是……男士洗手间。”

时婳默默地低着头:“……我知道。”

只是,知道的好像太晚了一点。

总归,对于这个地方突然跟一个男人相遇这事儿,正常中……又带着一丝离谱。

眼下的情势,对于时婳而言并不乐观。

因此,她只能顶住尴尬,硬着头皮向黎苑请求道:“你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走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

“抱歉,你还是另寻办法吧。”黎苑洗完手,立刻抬步离开。

他走的速度飞快,时婳便是想去追,可打开门后,外面全是顾晏时的手下在紧密巡逻着。

时婳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黎苑走远,憋屈地再次躲回洗手间。

这个男人,还真是冷漠无情啊,连个劝说的机会都不肯留给她,直接就转身走了。

黎苑离开别墅时,顾晏时已经发现时婳失踪的事。

顾晏时调动了所有人手,盘查整栋别墅的每个角落。

就连黎苑离开时所坐的车子,都在别墅门口被拦下做例行检查。

等待检查的工夫,黎苑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便看到时婳不知怎的,竟然溜进了这台他所坐的车上。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黎苑眉心微蹙,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婳连忙在嘴巴上比了个“嘘”,双手合十一脸乞求地看着黎苑:“求求你带我一程好不好?我保证,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求求你了。”

她的一双眼眸桃花眼泛着晶莹的水光,潋滟多姿,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苗疆的蛊毒一般,极易让人上瘾。

黎苑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时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黎苑的神色,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不拒绝,那就是同意咯?

她正心存窃喜,以为自己终于要逃出生天时,不想下一秒,就见黎苑摇下窗户,对着外头正在搜寻的保镖示意:“人藏在我这里。”

躲在车厢里的时婳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这个天杀的贱人!

不肯帮她就算了,居然还公然举报她!

亏时婳还以为两人经过刚才的两次接触后,已经生出了几分革命友谊,没想到黎苑这厮,居然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他丫的!

这辈子再信这个神棍,她就是狗!

时婳一脸怨怼地看着黎苑,纵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骂得比谁都脏。

还没等她腹诽完,顾晏时带着一大群保镖将她牢牢围住,任凭时婳插翅也难逃。

顾晏时的目光冷漠落到时婳身上,眼底温度近乎于无:“藏得还挺严实,带走。”

时婳再次被拖了回去。

不同于之前苏醒时,时婳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次,顾晏时强行往她嘴里灌了让她全身上下变得疲软无力的药,还专程给她加上了好几斤的手铐和脚铐。

在顾晏时弯下腰给时婳佩戴脚铐时,时婳眉心紧蹙,一脸愤懑地威胁:“顾晏时,你别太过分!”

顾晏时直接丢了一把锤子在她面前。

“自己选,要这个,还是要脚铐?”

时婳瞬间将那一身的愤愤不平重新憋了回去:“那还是脚铐吧。”

怂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比起让顾晏时拿锤子把她的双腿敲断,时婳还是宁愿自己戴脚铐。

顶多是行动有些不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去健身房举铁了。

时婳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就这样,时婳在浑身上下佩戴手铐脚铐的情况下,继续被顾晏时关在别墅内关了好几天。

期间,她试图用过拿床单卷成绳子爬下楼、贿赂佣人、去顾晏时房间偷手机等各种方法,试图逃出这里或是设法给傅司琛报信。

但最终,时婳刚爬到一半的床单,被顾晏时拿着一把大剪刀凌空剪断。

贿赂的佣人前一秒答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就直接将时婳卖给了顾晏时。

至于去顾晏时房间偷手机这事儿,进去时恰好碰上顾晏时在里头洗澡,时婳鬼鬼祟祟地溜进去正想作案,没想到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时候,手上佩戴的手铐和脚铐突然发生剧烈的警笛声。

时婳这才发现,原来手铐和脚铐上都特意安装了感应装置,只要一靠近通讯设备就会触发。

毫无疑问,时婳的第三次逃跑计划再次宣告失败。

所幸这段时间内,傅司琛好像也在外头疯狂搜寻她的下落。

顾晏时被监视得密不透风,除了洗澡那次回过家外,其余时间为了不让傅司琛找到时婳的藏身地,顾晏时压根没回来过。

时婳成日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身边二十四小时有人监视。

除了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上的一栋别墅外,时婳对其余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被关押到第五天的时候,时婳终于忍不住托保镖给顾晏时打了一通电话。

“明天是我跟骆老爷子约定好的交稿日,他要是看不到我,肯定会起疑心。”

“婳婳,别耍花样,我不会放你走。”

“我说的是真的!骆老爷子的身体欠安,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知道为他写自传的人突然消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傅司琛未必会找到这里,但作为地头蛇的骆老爷子,终有一日会找到我的容身之处。”

时婳见顾晏时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乘胜追击继续劝说道,“顾晏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人一直跟在我身边监视我。我现在就算去除掉手铐脚铐,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路可逃。”

话音落下,时婳一直没听到顾晏时的回应。

要不是通话时间依旧在数着秒数,时婳几乎以为顾晏时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时婳终于听到顾晏时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好,我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你必须回来。”

“好,我知道了。”

时婳如释重负,在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一个晚上,对于时婳而言十分难熬。

她干脆问人要了笔记本和笔,在纸上写下一长篇关于骆老爷子自传的笔稿,用创作来消磨时间。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婳等到了来接她去骆家的人。

时婳的眼睛被人蒙上黑布,耳朵被塞上耳塞,在视线和听力全无的情况下,被送出了别墅。

时婳暗自在心里数着时间,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行驶到骆家门口。

保镖为时婳除去黑布和耳塞,并在将她送下车之前,拿出手机上的照片示意道:“时小姐,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时婳看到照片上的内容,身子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