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从这两日,自骆家的所见所闻来看,仅凭一个骆真真,远远到不了对整个骆家而言举足轻重的地位。

时婳并不认为,像骆嘉诚这样一个精明的利益主义者,会单纯因为骆真真的原因,就选择将宝全部押在顾晏时身上。

除非,他真的认准了顾晏时一定能扶他上登云梯!

可若不是因为骆真真,又会是因为谁呢?

时婳在大致了解完骆家的人员结构后,并没有找到相对应的合适人选,而没有找到骆嘉诚曾经口中所说的那位“骆家的长辈”。

此人究竟确有其人,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当初骆嘉诚随口编纂的谎言呢?

这一刻,时婳静等着他的答案。

骆嘉诚沉吟片刻,讳莫如深道:“我有意与二位交好,只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恕我无可奉告。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会儿,我会让管家送时小姐去公司。”

说完这话,他立刻转身离开。

瞧着那步履匆匆的模样,分明是在躲避时婳的问题。

时婳越发觉得奇怪,不禁看着傅司琛问道:“你说,究竟会是谁,竟然让身为骆家二少爷的骆嘉诚,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提?”

“不急,我们还有调查的时间。另外,我的人早已在顾晏时住院的医院那时时刻刻盯着,若是真有其人,对方可能会在医院出现。”

时婳点了点头,并提出了另一个调查方向:“等我换身衣服,我去骆氏的公司查查看,或许,人潜伏在公司也说不定。”

傅司琛勾了勾唇:“要不要我陪你?”

时婳觑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娇贵?连去趟公司都要人陪着?”

傅司琛站直身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嗯,是挺娇的。”

时婳蓦然间抬眸,一眼对上傅司琛那意味深长的眼眸。

紧跟着,联想到一些不那么绿色的事。

时婳的脸颊绯红,面色不自然地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还要在港城开辟新市场吗?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他扬唇懒懒道:“你这是在赶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担心傅总要是再不去忙工作,千千万万的打工人就要因此失业了。”

说完这话,时婳便以自己要换衣服的理由,“强行”将傅司琛关在了门外。

傅司琛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开。

殊不知,有个身影躲在角落里,将这一切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骆老爷子指明让时婳去公司,时婳在准备完毕后,看到管家早已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门外。

“时小姐,车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时婳点了点头,跟着管家一块离开。

临走时,还看到骆真真气性未消,在房间里乱丢东西,陈寺在旁边任劳任怨地一样样捡起她丢在地上的每一样东西。

隔着一层楼,时婳都能听到骆真真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这阵叫声最终吵醒了日上三竿,还在**呼呼大睡的骆凌风。

骆凌风直接套了一条裤子,就赤着上身走出门,跟骆真真直接在走廊上吵了起来。

管家和家里的佣人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早已见惯不怪,连个眼睛都没眨,便面色如常地送时婳上车去公司。

时婳远远看过去,看到站在楼梯上一个颀长健硕的身影闪过,隐隐约约看得并不真切。

那人,想必就是骆凌风。

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只怕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没想到,骆凌风的身材看着倒是不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时婳状似不经意地对着管家问道:“老爷子不是给三少爷在公司安排了职位吗?他不用去上班吗?”

管家解释道:“三少爷起不了早,都是下午才去公司上班。”

时婳想了想,那岂不是下午两点上班,五点半下班,这其中再除去半小时的下午茶时间,统共上三个小时的班?

然后轻轻松松拿着几十万月薪,这还不包括每年能拿到手的千万分红。

身为打工人的时婳表示,这一刻,她深深地慕了!

路上,时婳试图旁敲侧击地询问管家一些关于骆家的事情。但管家的嘴很严,她并未问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时婳担心问太多容易惹人怀疑,干脆止住了声,转而换了些别的话题用以遮掩。

管家一路将时婳送到骆老爷子的办公室门口,这才恭恭敬敬地离开。

时婳到的时候,恰逢骆老爷子正在处理事情,办公室门紧闭着。

就在她想要探知骆老爷子究竟跟谁在里头谈事时,忽然看到门突然从里头打开,紧跟着,一个踩着七寸高红底高跟鞋,身材婀娜的成熟女人从里头走出来。

她的妆容有些深,却并不显得艳俗,一头黑色的短发,无形中让人忍不住聚焦在她精致而漂亮的五官上。

她穿着一身飒爽的纯白色女式西装,干净利落,手腕上佩戴着精致的女士腕表。

当她踩着高跟鞋停在时婳跟前时,时婳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大马士革玫瑰的香水味。

风情浪漫,韵味十足。

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像是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让人的视线很难再从她身上移开。

时婳一向自负美貌,但一直等见到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

且不论这个女人早已过了容华最盛的年纪,难以想象,在她年轻时,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倾国倾城?

但见迎面走来的女人冲着时婳友善一笑:“听说真真在骆家找你麻烦了?她就是个孩子脾性,你不用当真。今晚回去,我一定好好说说她,让她给你道歉。”

说完,也不等时婳有所回应,便踩着高跟鞋抬步离开。

时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等到对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收回目光。

时婳忍不住对着秘书问道:“这是谁啊?”

秘书:“骆家三太太,同时也是我们集团的执行副总裁。”

三太太?

时婳的心里瞬间了然,这便难怪了。

在这样绝对的美貌面前,确实难保骆老爷子的心不会偏。

就连时婳身为一个女人,刚刚都差点看呆了。

至于刚才的那句对话,说是寒暄也好,也或许是因为骆家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对立关系,所以,三太太便将她看成了自己这边阵营的人。

再次看到这位三太太,是在公司的季度会议上。

骆老爷子专程给时婳留了一个位置,让她在会议室里旁听。

三太太就坐在骆老爷子旁边,如同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充当骆老爷子的传声筒,代理主持了整场会议。

三太太能力不俗,对于各个部门的工作职能了解透彻,甚至于,骆老爷子连公司的财报都让她亲自过目。

足以可见,骆老爷子确实十分信任她。

会议结束后,骆老爷子空出了一段时间,专程跟时婳交谈了一些他的生平。

在提到三太太时,他毫不掩饰地夸奖对方不但聪明,而且格外勤奋能干。

在跟骆老爷子成婚生下骆凌风后,三太太还专门出国去读书进修过两年。

在这两年时间里,纵然骆老爷子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断,但三太太从未说过什么,只说骆老爷子喜欢就好,她不介意多个姐妹一块伺候他。

骆老爷子谈到这事时,别提有多自得。

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出便啲女人,只系用嚟玩吓,边有佢咁乖呀?我系一个好男人,肯定唔会将女人带返屋企害佢伤心。”

翻译过来,意思就是说外面那些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哪个有三太太这么乖?他是个好男人嘛,肯定不会把女人带回家害她伤心。

时婳听着这番话,不予置否,只是默默地用录音笔将这些通通记录下来。

光是帮骆老爷子写个自传,就能轻轻松松赚个几百万。

时婳完全不介意在对付顾晏时的过程中,挣一笔骆家的外快。

时婳在公司里连着待了好几天,跟在骆老爷子的身边记录他平日里的工作内容,并趁此机会摸清了骆家公司内部的人员架构。

除了……骆家三少爷骆凌风。

时婳成功混迹于公司的八卦聚集地,这才得知,原来骆凌风最近跟骆老爷子闹了矛盾。

他不肯接受骆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对象,为了反抗,夜夜当新郎。

至于上班?

那是什么?

不存在的。

以至于迄今为止,时婳压根在公司见过这位下午才上班的三少爷。

反倒是他飙车泡妞的新闻,时不时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

时婳一开始还能在报纸上看到普拉达女孩出现在他身边,但没过多久,他的身边立刻又换了新人。

时婳并未觉得意外,毕竟年轻公子哥儿的新鲜感,比鲜奶的保质期都短。

终于见到这位三少爷来上班,是某天的下午五点二十分钟。

距离下班只剩下十分钟。

三太太让他过来接她下班,骆凌风没法,只好任劳任怨地来公司给三太太当司机。

时婳考虑到这位三少爷的纨绔脾性,故意跟骆老爷子请了假提前离开,正好跟这位阔少擦肩而过。

骆老爷子以为她去找傅司琛,实际上,时婳搭乘了好几趟地铁,背着骆家和傅司琛,专程找到一位港城知名的私家侦探。

那位私家侦探明面上是个开电玩城的老板,实际上做的是私家侦探的活,在暗网上接单。

能摸到他这边的,大多数都是像时婳这般,想要找他调查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时婳将密封袋里的文件递给对方:“我想要你帮我调查当年临川那座孤儿院里的女孩,这里是她们大概的身份资料。”

说是资料,实际上内容并不多,只记录着从前的名字和大致相貌描述等内容,大部分来自于迟悠悠的记忆。

时婳想要调查这些事,必不可能求助于傅司琛,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路子。

值得一提的是,私家侦探所在的位置,距离时婳刚来港那天住的那栋鬼屋很近。

时婳想到当晚逃跑时,身后所传来的那阵凉意以及那间诡异的屋子,忍不住往那边走去。

只是,时婳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即将走到鬼屋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时婳躲在暗处,微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顾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