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陶知酌慢慢地走向他,“报应来得很快,我会好好孝顺您,让您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体会。”

“你!”老太爷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被庄叔推了出去,外面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他们把老太爷送上车,开往了黄家名下的一个疗养院里。

陶知酌不想再看老宅,转身就走。

“哥!”陶知世没忍住叫了一声,“哥,你还会回来吗?我还能去找你吗?”

陶知酌脚步顿了一下,身影没入了夜色里,但有一句很轻的话陶知世听到了。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陶知世心想,不管他是谁,他始终都是他的哥哥。

陶知酌上车之后,心急如焚,他迫不及待想回到谭轻梦的身边,亲自跟她解释这一切,任她是审判他也好,打骂他也好,都可以。

他在他面前最不堪的秘密被揭开,这迟到了一年的审判,让陶知酌坐立难安。

“老大,所有的资料和消息我已经整理好了,媒体也已经联系好了,您还要审一下吗?”孟桥把平板屏幕转给陶知酌。

陶知酌轻轻推开,摇了摇头,“不用了,直接发就行。”

“......老大。”

“你们谁也别跟着,我自己回去。”陶知酌说完发动了车子,直朝着别墅开去。

他一路上开得飞快,手心一阵阵出汗,心跳如擂鼓,等终于到了别墅看到二楼的灯光还亮着,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最害怕的是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他承认,他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在即将进门的一刻,陶知酌犹豫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切都是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苦难,他盯着别人的名字生活了许久,等的就是光明正大拿回自己名字的这一天。

可他唯一愧对一个人,那就是谭轻梦.......

他走到门口才发现,他可以理直气壮面对全世界,却无法面对她。

突然,屋内温暖灯光倾泻了他一身,照亮了他在夜色中双眸,陶知酌抬起头,谭轻梦打开了门,温暖的灯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出了温柔的轮廓,她就这样站在门内看着他,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

谭轻梦的话语被陶知酌打断,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终于和她一同站在了灯光里。

陶知酌收紧了臂弯,将头放在她的颈窝里,轻轻靠了上去。

“对不起,我想抱一会儿,可以吗?”

陶知酌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抖和乞求,谭轻梦推拒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谭轻梦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在刚知道的时候愤怒、荒唐和悲凉交织着她,她打定主意等陶知酌回来给她一个解释。

唯一没有让她离开的原因就是她有更多的问题需要问他。

而当她看到他踌躇在门前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门,而现在她被他抱在怀里,居然还想给他一个安慰。

她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因为他是她的病人,而安慰病人也是医生的工作。

她不敢细想。

陶知酌放开她的时候,眼底通红了一片,“你可以问了,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他在哪?”这是谭轻梦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没有说名字,但他们都知道这是谁。

“陶知言自从出了车祸,就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你......真的......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为什么?”谭轻梦顺势打开了录音笔。

陶知酌捏了捏拳头,开始低低地讲述,“听老太爷说,我妈妈生下了双胞胎的不久,老太爷就决定只将其中一个双胞胎藏起来作为替身培养,作为陶家不为人知的底牌,可是被爸爸知道了,爸爸不同意,他受够了陶家压抑的生活环境,在我们三岁左右,他带着妈妈和我们一起逃了,之后的两年我们过上了清贫但是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爸爸带我出去摆摊的时候,除了车祸,我眼睁睁看着爸爸倒在血泊中。之后我们就被老太爷接了回去,哥哥被当做明面上的继承人培养,妈妈被软禁,精神变得愈发不好,而我,则被关进了地下室,成为了陶家不为人知的孙子。”

陶知酌就那样,从六岁长到了20岁,他接受了老太爷的亲自教养,接受了最好私教的各科训练,平时只允许乘别人休息的时候在老宅活动一会儿。

等再长大一点,偶尔,看管得不严了,陶知言会和他交换身份,让他出去看看。那段时间,他遇到过最吵闹的人就是弟弟陶知世,他永远分不清谁是谁,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哥哥。

时间久了,陶知酌都以为他的一生会不会就这样过去,直到有一天,陶知言告诉他他要去国外留学,等他回来,真正掌控了陶家了,就把他和妈妈都救出来,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陶知酌信了,他怀抱着希望等哥哥回来,却等到了老太爷的到来。

那一天,老太爷告诉他,需要他的时刻到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成真了,他的不安得到了印证。陶知言在国外出了车祸,老太爷需要他紧急飞往国外,顶替陶知言。

“轮到你了,不要让我失望。”老太爷对他说完这句话,一群人鱼贯而入,按住他,在他身上复刻了陶知酌身上的胎记和伤疤,包括救了谭轻梦的那一条。

陶知酌就这样被送往了国外,而林妍也是那时候误打误撞看见了车祸,而不久之后又看到了陶知言好好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才有了怀疑,直接去勒索陶知酌的。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是这样顶替了他的身份,活在别人的躯壳下,卑鄙地享受着你对他的爱意而不想放手的人。对于这点,我对你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