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大门被一下子打开,林墨生闯了进来,他先扑过去看到了正在昏睡中的谭轻梦,上前揪起陶知酌的衣领,小声说道:“是男人,就跟我出来!”
林墨生虽然个子也矮,但在陶知酌面前依然比他要矮一些,陶知酌松开他抓着的她的衣领,回头又看了一眼谭轻梦,走到了前面。
出门到了走廊上,陶知酌刚回过头,林墨生迎面就是一拳,直冲陶知酌的面门,陶知酌硬生生挨了一拳没有还手。
“你就是不肯放过她,是吗!你对得起她吗!”林墨生低吼着,说完还要上来再给陶知酌一拳。
陶知酌闪身躲过,抬手抓住了林墨生的拳头,“我让你一下可以了,不要得寸进尺。”
林墨生抬腿就是一脚,陶知酌闪身,上前一步转过身绕过他一招,迎面给了他一拳。
“我还没有追究拐走别人的老婆,如果不是你带她到这里,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墨生听完之后再次冲了上来,他当然不是陶知酌这种专门练过格斗的人对手,但因为陶知酌看在谭轻梦的面子上,也不想伤害他。
陶知酌再次架住他,“我在给你留情面,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墨生听完更加愤怒,再次朝陶知酌面门招呼过来,陶知酌偏头躲过,伸脚绊倒了他。
倒地让林墨生清醒了一些,他爬起来看着陶知酌,轻笑了一声,“我何必和你争呢,你已经翻不了身了。”
“你什么意思?”陶知酌预感到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他可能无法反驳。
“你知道为什么梦梦执意离开你吗?”林墨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是因为她不爱你,是因为在你这里她一步步失去了她所有东西,哦,现在再加上一个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陶知酌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下。
林墨生满意地看到他冰冷的表情有了碎裂的痕迹,“她无法再面对你,她的自尊无法允许她再跟你呆在一起,你逼得越紧,她就越想逃,你大概永远也无法明白,不过这正证明了你不适合她。”
林墨生的话让陶知酌怔愣在当场,他的话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像他从不认为是他害的谭轻梦失去了所有东西一样,但如果站在谭轻梦的角度上,陶知酌不得不承认林墨生说的是对的。
长久以来,他活在别人的监视和控制之下,只有在谭轻梦这里可以得到一丝喘息,然而他爱也不敢爱,甚至不敢将喜爱表露出来一点,生怕谭轻梦成了老太爷要挟他的筹码。
然而即使这样,事情依然走向了他无法控制的境地,他没有保护好她,甚至没能让她平安。
没错,他在她的保护之下,已经粉身碎骨了。
那么他还有资格留她在身边呢?
这一次,他想把选择的机会交给她,如果她能好好恢复健康,他听凭她的处置。
陶知酌的右手又开始颤抖,他强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在林墨生面前泄露出一丝脆弱,这才重新进入了病房。
病房中,为谭轻梦请来的护工已经到了,在旁边待命。
只剩下他和林墨生两个人等在外间。
陶知酌一直到目前都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块块地印在他的衣服上。
陶知酌从来非常注意自己的外表,倒不是说刻意,而是生活的习惯使然,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敢离开谭轻梦半步。
林墨生撇了撇陶知酌的样子,暗暗地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吗?在你的保护下,她已经粉身碎骨了,就算为了她,你能放手吗?”
陶知酌罕见地没有反驳他的话,凹陷的眼窝显得眉眼更加深邃,他深深地看向谭轻梦的方向,没有回答。
孟桥接到警方的电话,了解到林妍已经被当地警方收押,估计短时间是很难出来了。
当然陶知酌在中间使了一些手段,保证林妍能呆得越久越好。
而放林妍的出来的人,必定是陶二叔,至于林妍跟他交换了什么秘密,他心里有数。
陶二叔表面非常无能,但陶家掌门人的位置谁不想做,更别提陶二叔首鼠两端,一直都不服老太爷和他。
陶家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他想保护谭轻梦远离这一切,以前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可现在......
他再次看了看病床前的谭轻梦,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他们的孩子没了.........
陶知酌转头推门出去了,他竟然发现自己面对不了这一切,头一次想当一个逃兵。
第二天,太阳终于升起的时候,谭轻梦终于醒了过来,她挣开有些朦胧的双眼,第一眼看到了床前守着他的林墨生,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找人,接着终于找到了站在床位,无言看着他的陶知酌。
陶知酌双眼通红,像是一夜没睡,又像是哭了一夜,他无言地看着她,在看到她醒来的时候,眼里亮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暗了下去。
谭轻梦看着他,像是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一样。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从腹部传来一阵隐痛,她张口想要问什么,然而一夜没饮水的她,嗓子什么都发不出来。
陶知酌看懂了她的口型,低沉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像是轻哄一样地说道:“医生说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话音落下,谭轻梦的双眼迅速蓄了一泡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眼泪越流越多,她无声地哭泣着,发出沙哑的呜咽声,身体更是痛苦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更加动不了。
“你照顾她,我去交医生。”林墨生情急之下跑出了病房,甚至忘了窗前有呼叫铃的事情。
陶知酌的眼泪也终于无法忍受地落了下来,他走上前去牵起谭轻梦的手,一边亲吻,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谭轻梦哭着摇头,咬唇想把眼泪忍回去,却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