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目眦具裂,说道激动处,甚至忘了还在用枪指着她,手舞足蹈起来。
要说之前陶知酌找黄炎捏造了林妍精神有问题的报告,是防止林妍到处散播他身份的秘密,是假的,而现在的林妍,倒是真有几分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样子了。
一举一动都透着歇斯底里。
就在林妍把手举高的一刹那,谭轻梦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朝林妍砸了过去,林妍被冷不丁砸了一下,直接倒地,但手中还牢牢握着枪。
谭轻梦朝门口跑去,就在将要够到门把手的时候,林妍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将她扯了回来,并用手枪牢牢抵着她的太阳穴,“再动我打死你!”
“你敢!”
公寓的门被大力踹开,门板轰然倒塌在地,灰尘中,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谭轻梦的面前。
他身材高大修长,眉目高耸,五官深刻,总是抿着的唇角如今看到她,抿得更深了。
男人身着的黑西装经过一夜的飞行有些褶皱,但是一下飞机就奔到这里根本来不及换,然后这点瑕疵一点都不影响陶知酌此时此刻的形象。
谭轻梦看到陶知酌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即使她有多迫切想离开,但看到他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想他。
谭轻梦下意识随手播的号码正是她早已记在心里的陶知酌电话号码,陶知酌刚下飞机接到电话,就听到了谭轻梦和林妍的声音,他意识到出事了,立刻让孟桥开启手机定位,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看到谭轻梦的一瞬间,陶知酌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被松开,可看到谭轻梦的处境,又被更紧地攥住。
他恨不得直接上去将谭轻梦抱在怀里,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刚愈合的右手不顾剧痛紧紧攥着来抵抗他条件反射的害怕颤抖。
但愿一切来得及,他还来得及救下他的妻子和孩子。
陶知酌看到如今的情形,他眉头紧皱,咬牙说道:“林妍,放开她,我还能给你留一条生路。”
“现在她在我手里,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林妍将枪往谭轻梦的太阳穴抵得更紧了,“跪下,陶知言,给我磕头认错!”
陶知酌冷冷地看着林妍,等到林妍手抖了,他才开口:“所以是二叔帮你逃出来的?”
“你们夫妇俩狼狈为奸,祸害我至此,想不到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吧!”林妍将枪的保险打开,再次对陶知酌要求,“跪下给我磕头认错,再发表声明,将谭氏70%的股份给我,剩下的我还没想好。”
陶知酌冷笑了一下,“不用想了,后面的我都帮你想好,既然国内的精神病院不愿意呆,试试这边也可以。”
陶知酌说完,挥了一下手,孟桥就带着黑衣人跑了进来,个个全副武装,在屋子里围住了林妍。
林妍甚至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红点,那是狙击手的瞄准器,他甚至请了狙击手?!
“哼,原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都不怕我直接扣动扳机吗?”林妍在谭轻梦耳边说。
“你不会,她现在是你唯一的筹码,你舍不得你唯一的筹码。”陶知酌一边说话一边默默往前靠近,“你如果不是这样贪婪,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别过来!”林妍突然应激了起来,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穷途末路,再没有选择了。
林妍突然勒着谭轻梦走到了窗户旁边,周围围着她的人虽然多,但陶知酌再三交代无比要保护人质的安全,没有一人敢开枪。
“林妍,住手吧,别再往下陷了,现在回头来得及。”谭轻梦被勒着脖子艰难地说道,她感到由于紧张的关系,她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了。
林妍带着谭轻梦来到了窗户边上,频频回头看着窗户,神情逐渐紧张,额头淌下汗来。
她感觉握着手枪的手逐渐湿滑,周围人的在渐渐逼近她,终于她看到其中有个人给了一个手势,瞬间周围人好像要冲她围了过来。
“你们别过来!啊!”林妍喊完这一句话,直接勒着谭轻梦从后面窗子翻了出去,谭轻梦被惯性带着,被林妍的体重带着冲了出去。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谭轻梦睁开眼,发现自己吊在空中,而陶知酌的手紧紧拉住了她。
“别怕,我来了,抓紧了别放手!”陶知酌的手牢牢地拽住她,胳膊蹭在了窗框的碎玻璃上,血顺着胳膊一路流到了她的手上,如同她记忆中的初见。
谭轻梦呆呆地看着陶知酌,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他总是会奋不顾身地救她,这次一定更疼吧。
陶知酌下意识用了刚恢复的右手,此时还未完全恢复的右手已经逐渐有些脱离,他咬牙坚持,右手臂青筋暴起,周围人一看纷纷要来帮他,然而已经摔在下面不能动弹的林妍,躺在地上,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陶知酌。
“知言,不要!”谭轻梦往下看到了林妍的动作上,拼命挣扎,“放手,知言!”
“我不要!我对你不会放手!”
两声枪响之后,夹杂了一声闷响,一切都结束了。
坠落的时候,谭轻梦想,原来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们的开始和结束都是一样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是她先放手了。
林妍开枪的一瞬间,谭轻梦放开了陶知酌的手,从公寓坠落,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妍被对面狙击手射中,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轻梦!”
陶知酌感受到手上一空的一瞬间,心里瞬间一空,如同什么重要的东西坠落了一样,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眼里只有躺在血泊上的谭轻梦。
他推开孟桥,飞快地跑到楼下,一滩血迹缓缓从谭轻梦的身下蔓延开来,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
“醒醒轻梦,我来了,求求你醒一醒!”陶知酌将谭轻梦抱在怀里,眼泪流了满脸都不知道。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陶知酌冲孟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