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包围圈内。
沈群玉跪倒在地，匍匐着身体，似乎还没从痛苦中回过神来，这让开口的男子颇为不满。
可是正当他准备再次下命令时。
沈群玉忽然笑了。
她撑起身，原本痛哭的神情竟是有几分的扭曲，发了疯般的笑声显得疯狂，吓得众人脸色一变。
她似乎是被逼到了极致。
从被贱卖下嫁，到此刻的家破人亡……
沈群玉的双目微微发红，最后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跪坐在地上，不远处便是爹爹的尸身，周围的家丁们和罪魁祸首，还在不断向她施压。
李姨娘更是心知肚明，道：“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吧，沈群玉，你毕竟把我敬重如生母，我自认为给你选的结局，还是对你很好的，不是吗？”
“相对于你爹死在这，我可是选择把你嫁出去，跟着王麻子虽然苦了点，但好好生活不好吗？”
李姨娘一顿，看着沈群玉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嫉恨之色，显然是对于男子还瞧上她的这件事非常在意：“可你为何偏偏要回来，要回来找死！”
不等男子下令，李姨娘已经彻底忍不住了，她单手一挥，对家丁们道：“杀了她，赏银百两！”
赏银，百两！
单单是这四个，就刺激了周围的所有人。
那些家丁仆役们立刻再次逼上前，可沈群玉却始终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好似认命了般。
但就在他们踏出下一步的瞬间——
沈群玉终于开口了：“你还在看着我吗？”
“你在说什么？”
李姨娘一愣，拧眉说着。
沈群玉根本不理会她，只是抬头望着天空，眼神近乎空洞，再次重复：“公子，你还在看着我吗？”
“我一直在看着你。”
下一刻，一只大手忽然挡住了她的双眸。
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黑底金线绣着朵朵云纹，他突兀地出现在沈群玉身边，垂眸看着她。
在一众围过来的凡人里。
他高高在上，目无下尘。
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顾青蘅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肆意妄为到完全满足的笑容，他终于舍得看向周围的这些凡人，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我求您。”
被捂住双眼的她，清泪从脸庞滚落；“我求您，杀了他们，杀了所有背负我沈家血债和因果的人！”
“那么，在此后你归我所有。”
顾青蘅俯下身，贴在沈群玉的耳畔低喃着，紧接着他才松开手，空气中浮动着血腥的气息：“接下来可以不用看了，太过血腥，看不得。”
可沈群玉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睁开眼。
在他的话音落下以后——
四周的灵力皆是随之而动。
那些家丁们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在顾青蘅操控着灵力的震动之下，全部爆开，化作了血雾，空气中全部都是浓重的，腥臭的血腥味。
沈群玉本该害怕的，此刻却睁开双眼死死看着。
死亡、怨恨、恐惧……
所有负面情绪，在她的眼中好似放大了无数倍，一丝微不可见的黑雾升腾而起，没入她的体内，可沈群玉却毫不在意，只是看着所有人走向末路。
他们的身上有猩红的血色缠绕着。
那都是曾犯下的孽。
“奇怪……”
就在这时，仅靠着操控灵力便杀完了所有凡人的顾青蘅，却有些疑惑地拧眉，忍不住低头看向少女。
这里只有他是修士。
怎么会有灵力受到他人的引动？
在杀尽所有人后，只余下满地的血色，顾青蘅的身形一闪，来到沈群玉的身后，眼神审视地打量一二后，却又看不出异样，估计是被刺激很了。
“走吧。”
就在这时，顾青蘅一步踏出。
正准备离开时，沈群玉却忽然拉住他：“公子，你既然是仙人，那有办法复活爹爹吗？”
“修仙界自然有法子。”
顾青蘅说着，储物戒一闪，冰棺浮现，将沈父的尸体包裹在其中后，又再次装入他的储物戒内。
见状，沈群玉不由一急：“公子，你能否——”
“别试探我对你的耐心。”
只见下一刻，男人的大手直接握上沈群玉纤细的脖颈，看似缠绵暧昧的抚摸，却又能拧断她的咽喉。
他垂眸：“我会放纵欲望，放纵我想做的一切，但别忘了，我不是为了你。”
看着少女脆弱的模样。
顾青蘅低头，轻吻她的耳垂：“乖，听话，在一定限度内，我也会纵容你，走吧，收下区区凡人的尸体，已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沈群玉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宛如血海般的一切，轻声回答着，好似认命了般，可在背对着顾青蘅时，她的眼底没有丝毫报了仇的快意，只有更深的黑暗。
为了复仇，她把自己当作交易的筹码。
失去自由，沦为玩物。
既然这个世界有仙人，她便总有逃出顾青蘅掌握的一天，也或许会有复活爹爹的那一天……
……
直到两人离开后，一道人影才忽然出现在此处，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无边的血海，他不由得拧眉。
“单方面的屠杀，顾青蘅疯了么？”
“更何况，死的都是些凡人，犯下如此大的杀孽后，估计突破至元婴的雷劫都够劈死他好几回了。”
那声音温和，宛如清风拂山岗般极富有亲和力。
只见来人的面容线条柔和，好似翩翩君子般，身量颀长，样貌白净而俊朗，眼眸如星。
但在用灵力探查到顾青蘅的去向后。
他唇角的笑容再次加深几分，可几分隐匿起来的危险却越发可怖：“找到了，看样子还带着个凡人？有意思……顾青蘅难道也是来找那机缘的？”
“那他可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话音落，他脚踏八卦步，飘然远去，声音温柔如水：“既如此，就只能杀了你们，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