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总经理抢救无效,去世了。琴在公司的中层会议上宣布了对总经理的缺席处理。而这时,美歌继任总经理,郭文良的任命下来了,琴的组长也接替了&郭文良的心一点儿也不兴奋,他觉得自己在短短的半个月中,好像换了一个人。老科长对郭文良说,科长不好干,你要做什么事都必须和老周商量。他对你有意见,你也要把锋芒收藏一下。当科长不像当组长,风风火火的。一个经济科有几个组,二十多个人,很复杂,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谁是老周的知己,谁又是检察长信任的人。有人说你是检察长的人,更有人说你是市政法书记安插的人。我都没兴趣去分析你是谁的人。我想,当个公正的检察官,给老百姓谋点儿正气就足矣。老科长走了,留给他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和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

郭文良从昆明回来好几天了,就跟美歌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美歌说,这两天处理舅舅的丧事,再加上公司的事我已经分不开身了。郭文良说,我理解。美歌拥抱住郭文良,咱们和解吧,舅舅去世了,你就是我的依靠。在你的感情上我动摇过,也失望过,可毕竟没人代替你。后来,我听琴说才知道,你确实没有参与舅舅的案子。我有误解你的地方,但你也确实伤害过我。

一天晚上,美歌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给强打个电话,说,我对不起你。强说,我听说了,你是典型的中国人,你是自作多情然后是自作自受。我宣布要和你竞争你不是我公司的对手。你带着一帮传统的僵化的人和我斗,能斗得过我吗?公司欠的六百万你怎么还上,就凭你的电子公司那点儿家底?我要让你惨败让你知道我强的厉害,也是美国思维的厉害。美歌把电话拽了。没一会儿强又打来电话,说,我忘了通知你了,你的公司,准确地说,你的得力部下有一多半已经在我这了王副总经理是我的顾问于红现在是我的助手,她说很了解你很能知道怎么把你们置于死地。美歌冲着话筒说你是个杂种。

郭文良发现琴很少和他说话,他问琴,你怎么了?琴说,你是我的科长,和以前不一样了。郭文良惊诧地,和以前哪不一样!没两天,琴给郭文良打手机说,后天我就结婚了,你是不是当我的证婚人?郭文良说,那么快?琴说趁着股市反弹,牛市正旺,我们结婚最合适。房子是他花钱买的,晚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街道上的车灯在闪烁,像人的眼睛。郭文良说,你变了。琴说我变幸福了。因为有人爱我。郭文良没再说什么他总也忘不了,那次在夜影下,琴一扭一扭的臀部,还有琴在他摩托车后面爽朗的笑声。琴说,我以我爱人的名义开始炒股了.,很刺激。郭文良说他给你指导?琴说,不,有时候我也指导他,在股市上没有专家一说,只有运气和机遇。郭文良拿手机的手在颤抖,你还能有精力办案子吗?琴大笑,这是两回事,我炒股是碰碰我的运气我办案子是我的本职工作。

郭文良心烦,下午,他骑着自行车离开检察院,想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昨晚,美歌回来把头倚在郭文良的肩头,疲惫地说,我累了。我愿意随舅舅而去,给你留一个安静空间。郭文良的鼻子一酸,说,我的空间也没有了,当上科长反觉得干什么都空落落的。郭文良冲动地搂住美歌的腰,他发现美歌的腰很细很细支撑着她一个孤零零的头颅。他猛地想起夏虹。这时,一群中学生在上学的路上太阳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郭文良又想从昆明回来,两个多月没见夏虹了。文春在总经理的遗体告别仪式后对他说,哥哥,你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和一个女孩子约会呀?郭文良说你胡说什么。文春气哼哼说,他接过三四个电话,都是叫夏虹的女孩儿打来的。人家说的有情有意挺缠绵的。我估计是有人糟践我,就把她大骂一通。后来,她也不来电话了。你帮我分析分析是怎么回事?郭文良的心在隐隐作痛,忙敷衍地说,可能是重名吧。

不知哪根神经作祟郭文良骑车到了司法局中专,他很熟悉这个学校,以前曾到这里为学生讲过案例分析。郭文良走到传达室,他知道夏虹不可能在学校,她会在什么地方继续逛着。郭文良抱有一丝希望问传达室的大爷,夏虹在吗?大爷看看郭文良,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就问,你是检察院的?郭文良说,对,我来讲过课。老大爷说,我们司法局中专有两个叫这个名字的,一个是彩虹的虹,一个是红色的红。你找哪位?郭文良一惊,我找彩虹的虹。大爷忙说,她正上音乐课你听。有一间教室传来钢琴声,随着就是学生们的合唱练习。郭文良说那个红色的红呢?大爷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郭文良敷衍说,我就是问问,听说她被人折了三根肋条,闹得满城风雨。大爷说,那个夏老师在海南玩呢,学校正准备把她开除了,挺可惜的女孩子……

郭文良疯跑到楼上,隔着窗户看见夏虹站在讲台上教唱歌,婷婷玉立还是那么纯纯真真。一缕阳光笼罩在她身上洋洋洒洒。夏虹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线,郭文良心头一热,他知道红线下面就是那个红荷包。郭文良喃喃地,夏虹,夏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