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良噎了一下,想是自己随和惯了,现在连小丫头都学会打趣她了。

“哎,快说,别卖关子。”两个人像是姐妹一样子在说私房话,没有了平日的主仆之分,氛围很好,其乐融融。

“皇上对娘娘的态度,娘娘您是知道的。要说起皇上和娘娘的故事,那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盏颜眯着眼睛笑,已经习惯了和沈若良轻松的相处,活泼的天性暴露了出来。

“快点说,不准再取笑我了……”沈若良本身脸皮厚着呢,只是自己的厚脸皮怎么能展现给一个小丫鬟看呢。

“是……”盏颜正了正神色,语调平淡地开始说:“娘娘与皇上的第一次相见,应该就是娘娘去御书房,替良妃娘娘要糕点的那次,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奴婢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第二天晚上,就传来消息说,皇上要到娘娘这里用膳了……”

沈若良笑了笑,想必当时洛楚楚的出现,给皇上增添了极大的兴趣。皇上自幼生长在宫里,见多了循规蹈矩的女人,这宫里,哪个见他不是三跪五叩的,只有自己的前身,真正的洛楚楚,反倒以别样的出场方式吸引了皇上,这倒是一个聪明的法子。

但若是没有一点心思,偶尔的新鲜感怎么可以盛宠不衰?

“娘娘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表情倒不像是高兴……”盏颜仔细回想了一下,若是别的妃子,只怕听到皇上要陪自己用膳,都会先自己兴高采烈一番,接着大肆宣传,只有自己的娘娘,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在庭院里站了半晌才开始着手准备,“娘娘当时吩咐奴婢们,不许准备一些繁琐的菜肴,只准备几个家常菜即可。”她是不懂洛楚楚的心思,好不容易盼到皇上来,不大肆准备一番,若是怪罪了一番,谁担待得起?

这洛楚楚倒是个聪明人,沈若良在心里面默默地为她点了一个赞,只有聪明人才知道,皇上下朝以后,需要的是休息,放松,若是再把一顿两个人的晚宴搞得隆重,只怕皇上看见以后就没有吃饭的欲望。

“都准备了一些什么菜色?”沈若良有些好奇,这

隆重的菜色倒也罢了,这普通的,倒还是没有听说过。

“娘娘吩咐的,奴婢自然尽心尽力去办,但因娘娘要求菜色普通,所以就只能在味道上下功夫,我记得当时有小葱豆腐,胭脂鹅脯,翡翠扇贝,梅花鱼茸汤以及桃花面。”盏颜第一次准备那么简单的菜色,况且还是为那个站在权利顶峰的人准备的,自然记得清楚。

沈若良满意地点头,她同样是喜欢家常菜的人,对山珍海味持有欣赏的态度,若是有缘一吃,那是极好的,但自己不会为了一顿饭,花费大量的金额,若吃不到,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当天傍晚皇上便来了,但是,让奴婢们奇怪的是,娘娘穿的很是素淡。”她一直觉得,那是皇上第一次来楚凝宫,娘娘要求他们把菜色弄的素淡也就罢了,自己也装扮得素淡,无论她们在身边怎么劝怎么说,娘娘端着一张白净的脸,似是已下定决心,就是不改。

“哦?怎么打扮的?”按照道理,宫里的女人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哪个不是淡妆艳抹的,偏生这个洛楚楚,却搞得如此寡淡,想来是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盏颜皱眉想了想,慢慢地开口:“娘娘您当时身着一件翠绿的湖衫,长发披在肩上,耳旁带着一朵栀子花,但坚决不让奴婢给你抹香油,也不准点胭脂,奴婢到现在也没想清楚是为什么?”

她不懂,沈若良却是懂了。这洛楚楚,当真是个聪明人,皇帝忙碌一天,好不容易歇下来,希望见到的并不是艳丽高贵的妃子,而是普通装扮,清淡如水的女子,这样才有种回家的感觉,更何况,晚上气候干燥,若是抹了香油,再点上胭脂,整一个大花脸,对着一张大花脸,谁还有吃饭睡觉的欲望?

沈若良也不点破,笑了笑问:“那皇上什么反应呢?”

盏颜眉头松开,脸上是自豪的表情:“皇上自是喜欢,那天晚上见到娘娘的时候,紧绷的眉头一下就松开了,亲自牵了娘娘的手进屋子里呢,看到桌上的菜色的时候,皇上似乎有些吃惊,转头看着您,好像是在询问什么,但是,奴婢不太懂,然而娘娘您什么也没有

说,只是拉着皇上,让他坐下,为他盛了饭,时不时地夹菜给他。”盏颜回想起那天晚上,倒是颇有种生活在普通家庭的感觉,妻子等出去劳作的丈夫回来,两个人一同吃饭,没有言语,却出奇地契合。

这洛楚楚可真不简单,能摸透皇上的心思,难怪能盛宠不衰。

“娘娘,该用膳了。若是想听,用膳完之后,奴婢再和您细细地说。”因为太投入,盏颜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下来,只怕耽误了娘娘用膳的时间。

“行,传膳吧!……”沈若良起身,微微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生活真是越来越滋润了,她满意地笑着。

荣华宫。

“啪”地一声,又一个杯子被摔坏在地。

乐荷在一旁低头跪着,心底却在滴血,刚刚良妃摔坏的这些杯子,若是偷偷运出去,足够自己一家人好几年的生活费了。

良妃却没有丝毫的顾虑,摔碎了一个又一个价格不菲的杯子,心下连连冒火:好一个洛楚楚,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越发嚣张了!奈何自己也只能白白受这侮辱,却是想不出任何的法子来对付她。

“娘娘。”乐荷看见良妃随手又拿起一个杯子,一副不摔碎它誓不罢休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劝。

“怎么?”眼神却是没有看向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娘娘息怒,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乐荷其实不怎么欣赏自己的主子,脾气暴躁,善妒,总爱挑起风波,然而命运注定她跟随着她,也就只能一心一意地服侍她。

“气坏了身子?呵,若是那个贱人一定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的身子一直都不会好起来。”良妃怒极反笑,在没有碰上洛楚楚之前,她当真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恨意居然可以那么深。

“乐荷,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使那个贱人消失!”

不用良妃明说,乐荷也知道良妃所指的到底是谁,自家的娘娘不是盏省油的灯,难不成别人就是吗?楚凝宫那位面上虽没什么意思,处处忍让着娘娘,但说不定心里狠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