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没直接说,而是问道:“说之前,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电脑技术怎么样?厉害吗?”

年轻人笑了,“大叔啊,我如实告诉你吧,在电脑城混饭吃的,就没有几个电脑技术不厉害的,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就算我电脑技术不厉害,不满足你的要求,以我在这个圈子的人脉,我也可以为你找到你满意的。”

赵州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将两年前那些申请添加好友的微信号展示给年轻人看。

“我想要你帮忙查这些微信号号主的身份信息,能做到吗?”

年轻人拿过赵州的手机,在上面滑动。

然后将手机还给了赵州。

“害,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赵州点了点头,“就是这件事。”

年轻人挠了挠头,“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赵州面露喜色,“你能帮我查?”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行,这压根跟电脑技术没多大关系,不过也有关系,怎么说呢,我只能跟你说,我查不了,但是我能找人帮你搞定这件事。”

不管谁弄,只要能查到就行了。

“你开个价吧。”

年轻人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口价,一万块。”

赵州爽快地答应了,一万块钱,他还是有的。

但是十万块,他就得考虑了。

十万块他也有,但是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住院钱。

年轻人再次将赵州手机拿了过去,用他的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重新将手机还给赵州。

“等我信息,快的话一天,慢的话两天。”

赵州表示没异议。

他时间虽然赶,但是两天时间,还是可以等的。

“先付五千块钱定金。”

赵州也没有异议,直接扫码,付了定金,留了电话。

“那我就先回去,有消息了,你通知我,我过来付剩下的钱。”

年轻人“嗯”了一声,虽然他开价一万,但是到他手,其实也没多少,他只是充当一个中介的角色罢了。

这与刚刚赵州说的赚大钱有天壤之别。

就在赵州要走的时候,年轻人喊住了赵州。

“大叔,你也知道这事不光彩,我们会保守秘密,也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赵州点头,“这个我懂,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从电脑城离开之后,赵州再次回到了租房。

期间护工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叫他回去的。

赵州都拒绝了。

回到租房,赵州歇了一会,将那枚翡翠扳指拿出来把玩。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还有再见到这枚翡翠扳指的一天,不仅见了,翡翠扳指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这一切,实在太魔幻了。

到底是谁将翡翠扳指放进他的住房呢?

难道是白兰村的人?

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也只有白兰村的人。

但是白兰村的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

他当年欠了四十多万的债务,在他的努力之下,五年前,他就已经彻底还清了。

从那以后,他跟白兰村彻底断了联系。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落脚之处。

他来白市,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他的身边,也没有出现过一个白兰村的人。

赵州再次拿开手机,打开了跟“安然如风”的聊天框。

他再次翻看他跟“安然如风”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很短,那家伙追问赵州,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赵州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那家伙说赵州逃离,赵州依旧反驳,随后直接把他拉黑了。

从聊天记录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什么关键的信息也没有。

但是反复看之后,赵州还是有了一丁点发现。

那个家伙提到了“那晚”“逃离”这些字眼。

十年前,发生了一件让赵州蒙羞的事,那件事,对他来说,一直是一道很深的伤疤。

十年前,赵家源去世之后,赵州料理完他的后事,准备南下打工还债。

当时他心灰意冷,觉得生活彻底没了盼头。

因为他算清楚了欠下的债务。

四十多万。

就在他离开的前夕。

钟文秀离世了。

钟文秀是赵家源的前女友。

赵家源就是因为她,终身不娶。

他们恋爱期间,赵家源送给钟文秀一件定情信物。

一枚翡翠扳指。

也就是现在赵州手上这枚。

这枚翡翠扳指,是赵家的祖传之物,本来是传给赵家媳妇的。

但是没想到,两人最后分手了。

分手之后,赵家源也没有将翡翠扳指要回来,因为他发过誓非钟文秀不娶。

钟文秀嫁人之后,他的心也便死了。

就算将翡翠扳指拿回来,他不结婚,也送不出去了。

况且钟文秀喜欢那枚翡翠扳指。

他们困难的时候,赵州不止一次跟赵家源提过,让他去找钟文秀,把翡翠扳指要回来。

那枚翡翠扳指,赵家上上下下传了很多代,说不定是个古董,能值个大价钱呢。

拿它去卖了还钱,可能就能解决他们现在的困境。

但是赵家源死也不愿意去找钟文秀要回来。

无论赵州怎么劝,怎么骂,怎么卖惨,他就是不同意。

他不愿意去要回来,也不准赵州去要回来。

如果赵州执意去拿回来,他就绝食自杀。

吓得赵州不敢再提了。

但是他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那枚翡翠扳指。

他不止一次在钟文秀大拇指上看到那枚翡翠扳指,远远看着,就觉得色泽迷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卖了肯定能值不少钱。

钟文秀戴在手上,富贵逼人!

如果赵家源这个老古董不那么古板,厚着脸皮拿回来,拿去换钱,他们不至于那么凄惨。

但虽惦记着,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直到他打算离开白兰村前夕,钟文秀去世了。

那颗埋在深处久久不曾动的小心脏,重新变得躁动起来。

他打算离开之前,潜入钟文秀的灵堂,偷走,不!是拿回那枚属于本就他们赵家的传家之宝。

他潜进钟文秀灵堂的时间,是半夜。

是不是可以对应“那晚”这两个字眼?

他还没能从钟文秀手上摘下翡翠扳指,就被钟文秀孙子苗小树发现了。

他被打晕了。

事后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他醒来的时候,钟文秀的葬礼已经结束了。

羞愧难当的他,灰溜溜离开了白兰村。

他离开的时候,可以用“逃离”来形容。

那是不是,也正好可以对上“逃离”这两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