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阳光明媚,天气晴朗,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但是此时的陈晚星,却觉得有些寒冷。
她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大叔,我们先且不论到底有没有鬼魂这回事,你刚刚还跟我说,苗小树神神叨叨的,主要是因为他对外宣称,他看到了钟文秀的魂魄,所以你们觉得他不正常。”
“但是现在你又说,真的有鬼魂的存在,你外甥也看到了,这说明苗小树没有说谎。”
“一会说没有鬼魂是不正常的,一会又说有鬼魂是正常的,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大叔急了,“所以我最后跟你说了,看你是外地人,我才跟你说的,我外甥也只是跟我说而已,因为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陈晚星觉得荒诞至极。
“我也不信。”
大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反正啊,你记住大叔一句话就行了,千万不要在苗小树家里过夜。”
陈晚星本来还想反讽几句,但是一想到大叔毕竟也是好心,也就作罢。
她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大叔。”
随后,陈晚星又问起了赵州。
但是对于赵州,大叔知道的就没多少了。
只知道十年前是有那么一个人去人家灵堂偷死人的东西。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这段路程就到终点了。
到了镇上,陈晚星硬塞钱给大叔,但是大叔怎么都不要。
不过陈晚星最后还是去买了一包烟塞给他。
大叔是个老烟民,陈晚星坐在他后面就能闻得出来。
大叔这回只是推脱了两次,就收下了。
陈晚星买了前往市里的车票,到了市里,还要买去白市的长途汽车。
到她住的地方,也得明天早上了。
她已经掌握了很多关于赵州的信息,这一回,她倒想看看赵州怎么狡辩。
当汽车开动的那一刻,陈晚星这次耗时三天的白兰村之行,宣告结束了。
陈晚星以为,这三天,赵州像往常一样,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每天起床之后,吃早餐,做做运动,喝喝水,然后躺在**看书,中午吃了午饭,在走廊外走走,然后睡午觉,午睡起来之后,又继续看书,看累了,刷会手机,看看每天的时事新闻,傍晚吃完晚饭之后,就洗澡,然后外出散步,回来之后继续看书,直到熄灯睡觉。
她以为赵州会像之前一样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但实际上,赵州那天晚上偷溜出疗养院之后,他并没有回疗养院。
河滨大道44号,赵州根据微信名为“安然如风”的指引,来到了郊外一家火葬场。
两年前,微信名为“安然如风”的陌生网友一直反反复复请求添加他为好友。
因为信息缺失,赵州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他找他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那个人一直在揭他的伤疤。
如约来到火葬场之后,赵州以为能见到“安然如风”的本人了。
但是没想到,如今使用“安然如风”这个微信号的人,只是个小孩,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号主。
当初用“安然如风”微信号添加他给他发信息的人,另有其人。
他借了这个小孩子的号码。
因为赵州拉黑删除了太多他的号,他想继续添加赵州聊天,只能借用别人的。
那个家伙很聪明,借小孩子的号。
因为小孩子好骗,而且上学之后,不能带手机,借一次号至少能用一个星期不怕被顶号,小孩子也不会怀疑他借号的目的,给点钱,他们都愿意出借了。
但若是借一个成年人的号,基本不可能。
因为现在的社交账号,绑定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的隐私,没有哪个成年人会出借自己的社交账号。
赵州问那个小孩子,记不记得两年前借他号的人长什么样?
小孩子想了半天之后,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当初我在打游戏,他过来看我打游戏,看了一会,就问我有没有微信号,他想借我的微信号。”
“我一开始不同意的,后来他给了我一百块,我就借给他了。”
赵州叹了一口气,其实没问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别说这个小孩子了,就算他,只有过一面之缘,再过两年,他也未必会记得。
就算记得他长什么样,其实也没什么用!
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人,简直难比登天。
赵州失望地坐在门外。
他再次打开手机,看着微信寥寥无几的几个好友,陌生又熟悉,他点开了每一个好友的对话框。
这些好友,都是以前做货车司机跑货运的时候的同事。
自从赵州阿尔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之后,他就不用微信了。
他甚至连陈晚星也没有加。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根本没想到再把微信找回来。
赵州其实还存有一丝希望,这些微信好友,有没有哪一个是那个家伙的?说不定他漏删了呢?
赵州没有清理手机内存的习惯,因为他也不怎么会。
所以他跟以前同事的聊天记录其实都还在。
他一个个点开,直到点到最后一个,发现全都是同事或者客户。
失望再次爬满了他的脸。
赵州抱头蹲在门口,感觉头都要炸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州感觉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抬头一看,正是那个小孩。
赵州不想理他,正准备抱头缓解一下疼痛。
小孩出声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赵州当没听到。
他有点生气,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不是这个小孩的错。
是那个家伙的错!
如果找到那家伙,他一定新仇旧恨一起算。
“是因为那五百块钱吗?”
小孩并没有因为赵州的冷淡而走开,而是继续道:“是不是心疼了?”
赵州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微微抬头,“不是,五百块是我自愿给你的,我不后悔,也不心疼。”
小孩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赵州觉得可笑,就算自己有什么心事,他想干嘛?他想帮他?他能帮他吗?
他一个五十岁的人,需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开导?
毛都没长齐呢,知道个啥?
小孩似乎很自信,“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啊,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我现在正好有时间,我作业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