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走到赵州租房的时候,陈晚星觉得自己不用进去看其实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越靠近租房,赵州的神色越不自然。
她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策,没有提前跟赵州说自己想要来他的租房寻找线索一事。
她越发好奇,卧室的那张梳妆台里,究竟有什么。
赵州的钥匙就在陈晚星手上,这是陈晚星提前找赵州拿的,看得出来,赵州不是很想给,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陈晚星不可能再给他机会。
就算他不给她钥匙,她就是踹,也要把那扇房门给踹开。
陈晚星对赵州的信任,正在一点点地减少。
卧室梳妆台的东西,赵州想要掩盖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之间的信任彻底分崩离析。
也有可能会让他们重归于好。
但是后者这种几乎不可能。
陈晚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信任分崩离析,但是可能真的由不得她了。
她一直不敢也害怕相信的一件事,就是赵州借着阿尔兹海默症的由头装好人,但其实就是个满嘴谎话的大骗子。
“咔”的一声。
陈晚星扭开了房门。
这一声,犹如重物从高坠落,狠狠砸在两人的心尖上。
两人心里不由得一紧。
陈晚星走在最前面,赵州快速地擦了擦额头上刚刚渗出来的细密的汗珠,有气无力跟在陈晚星身后。
进去之后,陈晚星直奔卧室。
“赵州,你去阳台找,我去卧室接着找,咱们分头行动。”
赵州哪里肯愿意,他紧跟在陈晚星身后,“我们一起吧,也没多大的地方。”
陈晚星没有拒绝。
赵州不知道有没有看出陈晚星已经看破了他的小动作。
但是她蛮想知道,在自己找到那个他想要极力隐瞒的东西的时候,赵州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呢?
陈晚星活了二十几年,说真的,真的没怎么遇到过级别很高的大骗子。
推开卧室房门,梳妆台近在眼前。
陈晚星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过去,梳妆台上的东西很有可能会让她从今以后一个人孤军奋战。
梳妆台的东西很多,但是也很整洁。
摆放的,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常见的生活物品。
水杯,纸巾,护手霜,公仔之类的小物件。
因为赵州是男的,而这年纪这么大了,根本没有护肤品,他也不用护肤品。
梳妆台是公寓的财物,他用不到,也没法丢掉。
所以空****的梳妆台,也就成了摆物台。
在一众小物件的背后,陈晚星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东西。
在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州不惜写下假纸条要支开她,单独回来。
陈晚星缓缓走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面前,颤抖着手将它拿了起来。
赵州似乎憋了一股气,这股气,让他精神高度紧张,让他思绪乱飞,让他担心害怕。
在陈晚星拿起梳妆台那个东西的那一刻,这股气忽然就泄了。
但是他并没有**的舒适感。
反而感到更加沉重、难受。
在这一刻,他想逃离,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是他迈不动腿,他的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
他的心,随着陈晚星手上的动作起伏,渐渐提到了嗓子眼上。
相对于赵州的紧张害怕恐惧。
陈晚星则比他淡然多了。
她脸上只有浓浓的疑惑还有失望。
梳妆台上,包裹在一众小物件之中,静静躺着一枚翠绿色的翡翠扳指。
那枚翡翠扳指颜色很深,除此之外,就是上面那对很显眼的龙凤图案。
一龙一凤相互追逐戏耍。
陈晚星很疑惑,这枚纹有龙凤图案的翡翠扳指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州的卧室里。
这枚翡翠扳指,陈晚星在汪竹租房见过。
她当时还拿起来把玩过。
翡翠扳指冰冰凉凉的,即便在大夏天,也是冰冰的,非常温润。
虽然是翡翠,但是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看成色还有图案还有重量,跟汪竹租房的那枚翡翠扳指,几乎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汪竹的?还是赵州的?
还是说这世上有两枚一模一样的翡翠扳指?
翡翠扳指,陈晚星以前也见过,但是大多都是很普通的翡翠扳指。
普通,指的并不是翡翠的质量品种成色,而是指翡翠扳指的戒体。
她见过的所有翡翠扳指,包括玉器专卖店里的,戒体都没有纹有任何图案。
纹有图案的,还是复杂龙凤图案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当时陈晚星很好奇,她问过汪竹,这枚翡翠扳指是哪里买的。
因为认识他快两年的时间,她一直没见他戴过。
汪竹说过是别人送的,但是谁送的,他也没有说。
陈晚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她怕再问下去,会自讨没趣。
汪竹一直没有戴过这枚翡翠扳指,说不定是前女友送的呢?
没有哪个现任,想看到自己男友还留着前任的东西。
但是这种翡翠扳指看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特别是汪竹那枚,还绣有龙凤图案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丢了也不现实。
将它锁在抽屉,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汪竹虽然只是跟她说是别人送的。
但是陈晚星默认为是前女友送的。
所以每次去,都自动忽略那枚翡翠戒指。
渐渐地,她都快忘了汪竹的抽屉还放着一枚翡翠扳指了。
她前几次去汪竹的租房,似乎也没有留意到这枚翡翠扳指。
仔细一想,最近一次,她好像并没有在抽屉看到它。
也可能看到了,她像往常一样自动忽略了。
但是陈晚星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汪竹被杀那天,她搬动汪竹去化粪池抛尸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身上戴有那枚翡翠扳指。
陈晚星拿着那枚翡翠扳指,走到了赵州的面前。
面无表情问道:“赵叔,这枚翡翠扳指,谁给你的?好特别的样子!这么好看的翡翠扳指,我怎么没有看见你戴过啊。”
赵州额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他甚至来不及擦拭。
他看着陈晚星手心里的翡翠扳指,神色复杂。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但是陈晚星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枚翡翠扳指…是我去世的父亲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