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星发烧了。

烧得很严重,迷迷糊糊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烧,她虽然没健过身,吃喝也不注重养生,也不强壮,甚至还有些瘦弱,但是她身体向来很好。

昨晚从葡萄树上下来之后,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回来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睁眼,她都觉得费力无比。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给苗小树发了一条消息。

“我感觉我好像生病了,我…”

一条不完整的信息。

苗小树醒来看到之后,连忙上来找陈晚星。

陈晚星听到了他的敲门声以及叫喊声。

她想回话,但是她根本做不到。

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细细的声音。

最后苗小树怕陈晚星出事,拧开了房门冲了进来。

他看到陈晚星红得要滴血的嘴唇以及惨白的脸色,很有经验地把手放在了陈晚星的额头上。

刚放上去,他便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陈晚星的额头,就好像烧开的开水一样烫。

“你发烧了,我给你找…”

找什么?陈晚星迷迷糊糊地没有听清楚。

她继续迷迷糊糊躺在**。

过了不知道多久,苗小树带了一个人进来。

陈晚星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说好像是什么村医。

村医给她量了体温,开了药,两人配合,将药给陈晚星喂了,然后嘱咐了几句,便又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晚星一个人。

吃了药,她感觉仿佛千斤重的头没那么重了,可以抬起一些了,也没那么疼了,意识也恢复了一些。

陈晚星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烧了。

因为她见鬼了。

她趴在凉亭顶上,见到了钟文秀。

钟文秀已经死了十年了,所以,那只能是鬼魂。

陈晚星本来打算将钟文秀抓起来的,但是人,又怎么能抓住鬼魂呢?

她刚刚从凉亭顶部顺着葡萄树的树藤爬下来。

那个走两步路需要几十秒的钟文秀,忽然不见了。

一点声响也没有,凭空消失了。

那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那就是鬼!

陈晚星真的见到鬼了。

在陈晚星的老家,一直都有一个说法。

如果晚上不小心遇到了脏东西,重则丢命,轻则会大病一场。

鬼魂,也属于脏东西的范畴。

陈晚星一定是因为见了脏东西,所以发烧的。

要不然,她怎么发烧的?她身体那么好。

陈晚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接着又醒了,醒了没一会,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如此反复。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苗小树上来帮她喂了第二遍药。

陈晚星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钟文秀那双布鞋以及拐杖,以及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睛。

吃了药之后,药物似乎起了点作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药物也不管用了。

又继续变得昏昏沉沉的。

陈晚星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的灯在开着,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已经晚上了吗?苗小树怎么没有给她喂第三遍药呢?

村里离开的时候,她记得他好像跟苗小树交代了,那药,每天吃三次。

她好像才吃两次吧?

苗小树什么时候上来找她的呢?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者是没上来?

迷迷糊糊之间,陈晚星好像看到床尾坐着一个人。

这人比苗小树还要高大,但是绝对不是苗小树,他好像还没注意到陈晚星醒了,正在聚精会神玩游戏。

陈晚星努力睁大眼睛,一开始,视线还有些影响,但是慢慢地,她能看清了。

看清的那一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然她害怕自己喘不上气。

因为此时坐在床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最讨厌的李文吉。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陈晚星,这下真的彻底清醒了。

她“蹭”的一下,从**坐了起来,瞪大着眼睛盯着李文吉,她看李文吉好像就像看怪物一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文吉发现陈晚星醒了,他将手机收起来。笑道:“陈小姐,你醒了?苗小树说你发高烧,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咦,感觉好像还没怎么好啊,你出了好多汗,脸色也很红。”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村医医术毕竟有限。”

“高烧不退很严重的,搞不好要摔坏大脑。”

看着李文吉那副贱兮兮的样子,陈晚星已经没了愤怒,有的,只是恐惧。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干什么?”

李文吉道:“来了有一会了,来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陈晚星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文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在陈晚星眼前晃了晃。

“不知道?看这个是什么?你想起来一些什么没有?”

陈晚星脑袋嗡嗡作响,就好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她的脑袋里,一直叫个不停。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打开了,行李箱有个暗格,专门放贵重东西的。

他清楚地看到,行李箱的暗格被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

有人打开了她的行李箱,然后拿走了那件最贵重的东西。

进过她这间房子的人,总共有三个,村医、苗小树还有眼前的李文吉。

谁最有可能翻她的行李箱?

可以先排除村医,因为村医来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陈晚星是知道的。

苗小树有嫌疑,李文吉也有嫌疑。

但是若从这两人之中挑出一个。

陈晚星觉得,李文吉的嫌疑更大。

但是没有证据,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当李文吉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的时候,她心如死灰。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这个是什么?我不知道!”

李文吉笑了,“这个是什么你不知道?你少来骗我了。”

陈晚星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骗你干什么?”

李文吉叹了一口气,“陈小姐,有时候我发现你嘴是真硬啊,死鸭子的嘴,都没你的硬,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狡辩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