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星觉得光头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自己都把奶奶给气死了,然而家里人居然不责怪他。

一般情况下,打断腿那都是轻的了。

陈晚星想了想,问道:“一点责怪都没有吗?还是其实有骂过他,但是骂得太轻了,可以忽略不计那种?”

光头摇头说道:“一句责骂都没有,我家就在他家隔壁,能不知道吗?”

“至于事后他有没有去找过他老婆,我就不太清楚了,这种事,也算是家丑,没几个人会愿意把这种事情往外说的。”

“反正自从那晚上他老婆离家出走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也没见苗小树或者他爸妈提起。”

“他好像就没娶过媳妇一样,他那个媳妇,就好像没存在过一样。”

陈晚星暗骂了一声自己,刚刚就有挺好的机会,但是刚刚大脑接收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多到她现在还没消化完毕。

以至于没有问他关于他那个媳妇的事。

陈晚星好奇道:“那你们是怎么以为的?”

光头道:“我平常很忙,也没时间八卦,村里人怎么以为的,我不是很清楚,我自己的想法,你要不要听?”

陈晚星点了点头,“可以啊。”

这光头可不是普通的村民,他可是苗小树的邻居啊。

光头道:“我觉得他们全家都没动过找她回来的念头,最后也没有尝试着去把她找回来。”

“苗小树就不用说了,他巴不得她走了,她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去找她?”

“至于苗叔苗婶,我觉得有两个原因吧,其一就是钟奶奶去世了,她居然没有回来上一炷香,钟奶奶虽然不曾真心对她,但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人去世了,上一炷香是应该的,但是她却始终没有现身,这让他们感到很寒心。”

“第二个原因就是,苗叔苗婶认为,钟奶奶的去世跟她也有关系,虽然我们都觉得,这是苗小树的原因,毕竟每天都是苗小树找他媳妇的茬,他媳妇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他也要去骂她,故意找她吵架。”

“但是苗叔苗婶不怎么觉得,他们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没有这个儿媳,苗小树也不会跟她吵架,钟奶奶也就不会因此气死,钟奶奶的死,小树他媳妇至少要负次责。”

陈晚星瞬间生气了,“喂,这跟苗小树的媳妇什么事啊?她也是人啊,活生生的人,难道要像木头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这苗小树还娶什么媳妇啊,直接去娶木头算了。”

光头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得看苗叔苗婶是怎么想的,我们怎么想其实都不重要,当事人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陈晚星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真的那么想吗?毕竟这其实是你猜的。”

光头道:“不是这么想,也八九不离十。”

“因为钟奶奶办完后事之后,他们就又开始去甘蔗地了,而且他们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提到这句话。”

陈晚星猜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光头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在钟奶奶去世之后,他们才开始频繁说的。”

“当然了,就像你说的,这只是我猜的,虽然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也未必是他们心里想的。”

陈晚星表示理解。

她想了想,随后又问道:“那大叔,你觉得,苗小树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这个问题,不是针对苗小树,而是针对苗小树整个家庭。

光头也想了想,笑道:“一般的有钱人家庭,没什么特别的。”

陈晚星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能细说吗?”

光头道:“我觉得主要得分为两个方面说吧,第一就是,苗叔苗婶包了几百亩甘蔗地,确实干得有声有色,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你看他家的房子就知道了,建房子加装修,可花不少钱。”

“但是你说有钱吧,也只是在村子里能排得上号,在城里,就排不上了,你也知道,城里大把有钱人。”

“所以说他们家是一般的有钱人。”

“第二呢,他们家只有苗小树这一根独苗。”

“其实不管有钱还是没钱,家里只有一个独子的,就没有人不宠爱的。”

“有钱人会宠,没钱的家庭也会宠,唯一的区别就是,谁更嚣张跋扈一点。”

“有钱人家的独子,通常会比没钱家庭的独子更加嚣张跋扈。”

“因为有钱人可以摆平很多事情,而没钱人的家庭,能解决的事情有限。”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钱人家的孩子打了别人,把别人打伤了,那有钱人可以拿钱赔给被打伤的人,直到他们满意为止。”

“而没钱人家的孩子打伤了人,他们根本没钱赔给别人,那能怎么办呢?只能被拘留,严重的,甚至被刑拘。”

“而经历了这一次之后,有钱人家的孩子,并不会因此害怕,因为有父母擦屁股,他们会越来越嚣张。”

“而没钱人家的孩子,知道害怕了,下一次,估计就不敢打架了。”

“那苗小树就属于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跟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嚣张跋扈,做错了事,有父母在身后无条件兜底。”

光头这番回答,在陈晚星的意料之中。

他听到的其他人关于苗小树家的评价,也跟这个差不多。

事实上,这套公式,可以带入绝大多数的家庭里。

陈晚星沉默片刻,想了会,还有哪些想问的,但是除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貌似该问的都问了。

她没想到想问的问题,光头倒是先开口了。

“我刚刚其实在楼上,在苗小树家里看到了你,我看他跟你相谈甚欢,你可得小心了。”

陈晚星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大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直觉吧,反正跟苗小树沾上关系的,都没一个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