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杨家小七仔

在英丫头预产期快要到的前半个月,她的晚娘刘盼娣,特意带着英丫头她四岁(虚岁)的弟弟,从启德港回来了;这好像是南方的习惯,尤其是像英丫头这样的,家中嫡长大小姐,生第一胎孩子;娘家家中女性长辈,肯定会来人的。

嗯,现在是盼娣先回来,先张罗着;过几天,掐着那几天日子,作为孩子未来外公的周立春自己,也会回来守着的。其实,刘盼娣也是刚怀上二胎了,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帮手干活是不成了;她回来,代表英丫头的娘家,捧个人场的成分,更多一些。

周立春年前,也是随大溜水涨船高,升了从二品中将;按品级位次,在大夏国,在目前还没有设立总理的体制下,是稳稳地排在总督、议长之后的第三位了。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响当当的“上柱国大将军”了;在大夏,地位也是尊崇无比;自然而然,作为周家嫡长女的周秀英,身份也就很不一般了。

所以,英丫头要生第一个孩子了;周家比杨家,还要重视几分,讲究几分,夸张几分。以后,有这样厉害的外公,在后面撑腰;将来,英丫头的孩子,身份地位,并不比大娘嫡妇方五妹的孩子,差多少的。

其实,英丫头真的有点实心眼的,除掉小梅子整天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的,就数她没什么花花肠子了;在馨馨的影响下,这些年,书虽然读了不少,修养也好了不少;可是,心眼这东西,好像是天生的似的,在她身上就是长不起来,跟谁相处都是实实在在的。

这在阿拉尚嗨林中间,比大熊猫还要珍贵唉;反而惹得杨孟晗,尤其是对英丫头,什么都是实打实交底的。嗯,跟芸娘是点到为止,跟馨馨是一个眼神就够了;但是,跟英丫头,还是说的清楚一些才好;也是怕她,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汕;或者,被芸娘老姐姐,恶作剧似的,带沟里去了汕。

杨孟晗对自己房中人,肯定是一碗水端平的;肯定不能让老实人、实在人吃亏汕。

要讲起来,最不食人间烟火的,就是方五妹;可她是大妇,没人敢惹她。嗯,这些年下来,老姐姐芸娘成了五妹的拐棍了;三房里的家事,对她言听计从的。嗯,芸娘管家是真有两下子的,当初,连大嫂都比较看重她。

不过,杨孟晗觉得,英丫头就是本性善良,是个直脾气;并不代表她就笨笨的,不聪明,没有心数。她可掌握着军中机要文件,知道的事,可不少的;平时口风可紧着呐,没看她傻傻呼呼地,跟谁顺嘴乱说一句唉。

周立春私下,也听人说了,像他这样的,平稳熬到退休前;只要不出岔子、不出意外,一品的上将,基本上是妥妥的。运气好的话,再捞一两次大的战功;那就绝对还有机会,混个超品的元帅衔,美美地退休荣养。

哈哈,要是真那样好彩,青浦周家的祖坟,真是大大地冒青烟了。

把潘正祥安排出去后,短时间内,家里暂时就没有太多让人操心的事情了。部队的公务,因为大夏周边,也没有真正能够威胁到大夏国生存的敌对势力;况且,大夏国内部,也在一步一步,推行国民义务兵役制;所有的大夏国年轻男性公民,至少需要在国民卫队,服役一段时间,接受军事训练。

这样,一旦遭遇外来侵略,大夏国可以在短时间内,实行全民动员,迅速地拉出一支数量庞大、训练有素的国防军来;就是欧美列强,想动大夏国的歪念头,也必须好好掂量掂量一下;这块硬骨头,能不能啃得动;别眼大肚子小的,自己有没有那副好牙口啊?

国防基础工作,做扎实了,反而国家平安无事,麻烦反而不会找上门的;嗯,西洋鬼佬,也都是欺软怕硬的;从这一点来讲,德性也跟旗人套路差不多,喜欢唬人蒙事瞎咋呼,柿子捡软的捏。

嗯,这世上,也就中国人,在儒学一代一代的忽悠下,跟谁都实实在在的,温良恭谦让的,视欺负弱小为耻。

其他人,尤其是鞑子,你只要稍微善良软弱一点,马上就上来欺负你。当然,碰到硬茬,他们跪得也挺快;骨子里,他们是遵守丛林法则的,也奉行丛林法则的;毕竟,“文明”这两个字,离他们还是比较遥远。

咱们老祖先,对胡人“畏威不畏德”的认知,大致不错。

周立春今年例行的回来探亲,为了就这英丫头预产期的日子,比去年稍微晚点。也许是年岁渐长,为人越发的谦仰自抑;为人做事,更加的谦和内敛。嗯,也许,他是和翁固亭老先生,交往得太多了,不知不觉地,受他的影响比较大。

要往深里说,还真是这样;就纯粹的军事学而言,周立春学的,自然是卫国军体系里这一套;而军事学以外的,为人处世,自身修养等等;固亭公对他的影响,就比较大了。

嗯,就内在修养而言,这些年,翁固亭老先生给他,起早贪黑的,毁人不倦地,灌了太多的儒家心灵鸡汤了。

既然没办法,直接控制武力;那就必须想办法,控制他的思想。嗯,这是儒者的执念,是不可救药的儒者执念。

嗯哼,杨孟晗稍微没在意,又让他们钻进来了。

杨孟晗还整天琢磨着,怎么改造儒学呢;没想到,到先让儒家得手了,把周叔先给带沟里去了。

苍天呀,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你和我?

和杨孟晗相处久了,周立春和杨孟晗,越来越有一家人的情感;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顾虑,也喜欢跟杨孟晗实话直说。他每次回来探亲,都会找机会,认真地跟杨孟晗单独深谈一两次,好好交流一下。

杨孟晗:周叔,这次独立纵队升级后,你们是准备先搞搞支队过渡一下呢;还是直接就升格为师啊?

周立春:我们内部讨论的意见,大多数也是倾向于,先搞支队编制;不然,相匹配的军官都供应不上,缺编太严重了,高职低配也会更加严重了。嗯,我们也征询过凤鸣总督和翁议长的意见,他们也比较赞同,我们先从支队过渡一下,等几年再说。

杨孟晗:正规部队,怎么整编,你们看着办,问题都不大。嗯,周叔,现在,是不是该着手对国民自卫队,好好整顿整编一下,把他们推上正规化建设的轨道了?

周立春一乐:凌蔚樵在调离前,就好几次鼓动我下手;但当时,我考虑到,东扩之事,尚未尘埃落定,一动不如一静。但现在,差不多又过去一年多了,各方面都又稳定运行了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可以考虑,着手逐步对他们进行归拢调整了。嗯,其实,国民自卫队里,无论军官,还是士兵,有问题的、有小心思的,并不多见;只不过,去家族化,是部队永远的追求。还有就是文武分离,军政分离,军不干政;这些规矩,必须从主力野战部队,扩充到国民自卫队。地方文官土郡守,任何人都不再兼任国民自卫队之武职;而且,同家族人员,不能再同一个地方,同时担任文武职的一把手;还有就是,任何军官岗位,都必须常规性地、按时轮岗轮换。

轮岗轮换,是防止地方兵头军阀化的不二法门;后世,任何发达国家,都是这么做的。等国内战事平稳后,连杨孟晗都想适时地,在国内卫国军军中各部门推广。

杨孟晗:文武分离,多多少少,都会损害原来南洋几大家族家主的个人利益;说服工作要做细一点啊。嗯,他们的态度如何?

周立春:问题都不大,连刘阿生都表现得很敞亮。其实他们辞去武职,我们都会相应地安排他们家族里一个人,担任差不多品级的职务;只是任职岗位,遵循回避条款,相对错开地点而已。嗯,只要不是骨子里想画地为牢、想称王称霸做一方诸侯的;其实,这样调整,对他们家族来说,反而是好事的;家里出来当高官的人,反而多了一位嘛。嗯,在文武彻底分离和军官轮岗轮换之政策,执行一段时间后;部队军官培养与士兵作训,会走向模块化、正规化,慢慢就能达到幼鸣你的目标要求了。也许,再过个三五年,等军校毕业生资源,不那么短缺后;我们准备通过内部考核、评比,逐步淘汰目前军中,尤其是国民自卫队现役部队中,当初就汤下面,提拔的那几茬非军校毕业生指挥官。嗯,目前,这些人的出路,也好安排;各地警署和海关,还有海关的海上缉私队,都愿意接受部队的退役军官;嗯,这总比从社会上,招募普通老百姓,强上很多的。

嗯,这样也好,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很多问题隐患,消弭于无形了。

嗯哼,这手法很高明嘛,周叔什么时候,进步得这么快了?这种春风化雨的操作手法,都能赶上在政坛上混迹多年的老江湖、老中医了呀。

看着杨孟晗有些疑惑与探究的神情,周立春洒然一乐:哼哼,幼鸣,这当然不全是我的主意,主要还是凤鸣总督与固亭议长的建议;呵呵,我这个大老粗,脑袋瓜子,不可能那么好使的。

这就合理了汕!这里面,说不定,恐怕翁议长他老先生的主意,还要更多一些,更占主导一些;也许,连大阿哥,恐怕都只是跟在后面站台听喝的。

杨孟晗:我这边偶尔还有一些胡兴澄的消息,阿祥哥的,就几乎没有。嗯,不知道徐耀师叔和正祥师兄,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周立春:徐耀那边,就一点不用担心了,他现在已经是马岛南部永安郡的郡守;其实,移民现在主要都安家在永安郡,占七成还有余;所以,他现在的底气足得很。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棉花、蔗糖、香草,这些都不用提了;光是卖啤酒,就让他吃喝不愁了;嗯,是八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杨孟晗也是一乐:这个,倒是听人说过一嘴;说徐大官人现在可是个款爷了,比你这个师兄周大司令还有钱得多呐。

周立春:所以,阿祥一到卡宴,就张罗着要开啤酒厂;嗯,后来,性子就那么急,连来回跟凌家大少奶奶方四姐,写信商议一下合股的事,都等不赢;恰好碰到个法国佬父子俩,正好是酿酒师,一拍即合,直接就把啤酒厂在卡宴开起来了。嗯,晚上,在卡宴海边沙滩上,喝着冰镇鲜啤酒,吃着各式海鲜,唱着家乡小调;成了中国移民,化解思乡情绪的一剂良药啊,谁都离不开的啊。

嚯,天天喝啤酒、吃海鲜,三个饱一个倒,身体顶不顶得住啊,吃勿吃得消呀?

别搞得思乡之情还没缓解,又增加了全民痛风的新毛病呐;也是,要是天天这么干,有朝一日,这痛风的小毛病,非整成未来的我大法属圭亚那的国病不可,呵呵!

周立春:嗯,幼鸣,听说胡兴澄到了卡宴之后,跟当地法国佬,和隔的不远的美国佬,接触比较多,打得比较火热。嗯,不管是法国佬,还是美国佬,他们都对在巴拿马地峡开挖运河,小心思都比较多。中国人又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勤快、最吃苦耐劳的劳工。所以,这两国人,跟老胡与阿祥,主动接触的比较多;也跟他们讲了不少动听的故事,忽悠得也比较狠。

杨孟晗:周叔,虽然我们的移民,在南洋还算安稳;但我不敢肯定,南美的热带病,我们就一定能够对付得了。现在,他们过去的时间,还不够长,还不能就此确定,他们已经适应了,哪里的气候与水土。嗯,梓归堂的中成药,目前,只是对提高移民抗病毒能力,以及治疗轻症,有着不错的效果;但是,这些中成药,毕竟还不是西医药物学上,认定的“特效药”。如果华人移民,将来应付不了这些热带瘟疫,适应不了当地环境;那就真是,来归来、去归去,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是过眼烟云的。

周立春:这个,我知道一点,你家孟祥大哥说过,南美、非洲的热带瘟疫,或者叫黄热病,跟东南亚、南亚,乃至两广的登革热,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你家孟祥大哥就说,用对付登革热的办法,来治疗黄热病;目前,还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但大致是沾边的,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而且,黄热病传播与登革热传播,路径是一样的,都是蚊子叮咬间接人际传播的;防蚊驱蚊,切断传播媒介,也是黄热病防疫的重中之重。

杨孟晗想想,自失地一笑,还是摇摇头:周叔,巴拿马运河的控制权,谁家不想要?谁不想插一脚?我们的力量,现在还是不够啊,还没到时候啊。这个项目,在边上馋得滴口水的人,可多着那;就别说那些已经算是地头蛇的西班牙裔土生白人了,就是约翰牛、高卢鸡、美国牛仔,那个不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生怕错过什么。嗯哼,对我们来讲,还是做一个拢着袖子瞧热闹的看客,可能更稳妥一些;就我们眼下这小身板,要是也红着眼睛,不知死活地下场争食、抢骨头;不论被谁在背后踩上一脚,都会是半天爬不起来的。

周立春:幼鸣,你是说,大家都盯着的事,我们就别有什么糊涂想法了;倒不如在这空****的美洲,好好地寻摸块地方,老老实实地,做个种田郎,是吧?

杨孟晗与周立春,相对一笑,点点头;对在南美的未来发展战略,两人心中有了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英丫头身体好,尽管现在斯文了,文文雅雅地,像个大家闺秀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虎妞的。所以,也就对别人家搁谁都左担心、右担心,怕得要死的生孩子这件头等大事,浑不在乎,一点不当回事儿。

按医生的预产期估算,都快到日子了;芸娘那边,早就安排好高级产房;李家沧小师妹,领着妇儿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医护人员,组成了最强的一个医疗班子,早就整装待发了。

可是,英丫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在自己家院子里,老神在在地,前前后后,四处闲闲地溜达着,看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也许,她是习武之人,忍受力非常人可比。等她开始有点感觉了,下腹有些不舒服了;在蓝婶没口子的唠叨、催促下,才肯让家人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到医院,推进产房;好像也就一个多时辰,孩子就生出来了。

而且是,杨孟晗听到报信,跟周叔一起,从办公室赶过来,在家属接待室里,也才坐了一刻多钟呐,一杯茶都没喝完呐。

等杨孟晗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会是自家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嗯,还在内心嘀咕纳闷呐,这谁家孩子呀,嗓门不小嘛,哭的声音蛮洪亮的呀。

一会儿,李家沧小师妹,笑嘻嘻地出来报喜讯:恭喜提督大人,恭喜周司令,杨府又添了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孩子七斤二两......

嗯,呵呵,有些愣怔的杨孟晗,这才反应过来;杨家泽字辈小七仔来了,阿拉可爱的虎妞,变成虎妈了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