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达哥和小包道长之二

自从认识杨孟达之后,罗亚才就不再去总督府门房接待室,去烦陈炅之了;罗亚才现在,就照着这杨家公子哥儿杨孟达和小包道长使劲了;这一阵子,早早晚晚地,几个人都打混在一起。

杨孟达这公子哥儿,人缘儿真不是盖的,杨家人就是不同凡响,令人刮目相看;人缘好到叫罗亚才,跟在后面,眼珠子掉一地,心服口服的。他们几个,漫无目的的,在启德市瞎转悠着,在给小包道长,找修道观的地方的同时;这几天,他们可没耽误跟人吃饭、跟人谈生意。

期间,杨孟达进启德市市长汪百龄的办公室,像进菜园门似的;连立春县军营和独立纵队司令部,想进就进,顺腿就进去了,没人敢拦;嗯,也就是对周大司令客气点,跟其他人就无所谓得很,没皮没脸的了。

连见到上校旅长杨孟林,两人也是勾肩搭背的,很自在地在他家客厅里聊天打屁;嗯,也看得出来,他跟孟林的太太,江东翁家的大户人家小姐,好像也很熟悉的,说话也很随意;嗯,家里人就是没有太多的客套。

而且,有点夸张的是,他们还跟在大夏国就没几个人不怕不躲的蓝大盛,见过好几面;杨孟达和蓝大盛,都是定远炉桥人,好像他俩打小就认识;嗯,但他们俩,朋友不是朋友,对头不是对头,互相不服;两人也很熟络,说话时说不见外,也不见外;但就是一见面就互相抬杠掐架,还时不时的,你损我一句,我挖苦你一下。

当然,说完后,都不往心里去;过后,还是勾肩搭背地,像损友一般,出去厮混。

甚至,还一起去法国公使馆喝茶,这个倍有面子吧;嗯,就是到蓝大盛的大舅哥,加布里埃尔.敏体尼家里,去聊天喝酒汕。

期间,加布里埃尔公使在聊天时还顺口说到:今年其他的,什么都挺好,进出口数额都是节节上升;可是这茶叶的货量,好像不是很充足;即使一干徽商,也在婆罗洲中部高山上,种了一些;可是,有限的货源,远远满足不了需要啊。现在,欧洲人越来越习惯常年喝茶叶了;尤其是高档货,在巴黎可是很紧俏的。

杨孟达:嗯,我们主要的一个产茶地之一,八闽之地,去年让长毛给占了,东西运出不来了;今年货源偏紧,也是没办法的事。嗯,湖南、湖北也是茶叶传统主产地之一,现在也是官兵与长毛,你来我往,打成了一锅粥了;也许,那边的茶园,好多早就荒芜了。

蓝大盛:我听汪百龄市长和丁墨村老板说,今年,他们已经扩大了东面伊班山脉山区的茶叶种植面积;不过,新茶园嘛,产量一下子,肯定还上不来;好像陈启迈老大人,也着人在台湾中央山脉山区,开辟新茶园了。嗯,不过这些,总是要等一两年后,两三年后,产量才能上的来;眼下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嗯,听说,犹太人把我们的茶叶,卖得满世界都是;市场越来越大,需求越来越大,也显得缺口越来越大;嗯,实际上,这几年,我们茶叶的出口量,还是逐年上涨的。

罗亚才在边上听着,心里早就琢磨开了,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嗯,这好像是个机会,进去福建,弄点茶叶出来,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到其来的事嘛。

嗯,自己光跟着这帮人后面,一味地混吃混喝,也显不出自己来呀?

对头,借着运输茶叶,是不是还可以,顺手牵羊地,把人也给一把捎出来呢?这样的话,可就解决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揪断了无数根头发的,最挠头的第二件事了汕!

罗亚才想了一会,就试探着开了口:嗯,几位,我想诸位肯定多少,也听到过一些风声,个中缘由,来龙去脉,沪上的小杨提督和何卓人部长,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所以,我想,当着几位的面,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了,茶叶货源的事,我倒是可以出面跑一趟,帮点小忙的。

杨孟达:哈哈,安澜兄是个爽快人,就是够兄弟;肯出力,有担当,某家没有看错你。行呐,这是好事啊;回头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这事怎么弄,才妥当;嗯,弄好了,可是哗哗地赚银子唉。安澜兄,想开点,别学人家臭二毛,天天就爱显摆那个破军衔;像个小公鸡似的,也不嫌丢人。你看看,像我等这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在江湖上自在逍遥,浪在四方,不亦快哉,不亦乐乎?就是嘛,大家合力同心,想想办法;这赚钱的机会,肯定多的是嘛。咱们几个兄弟,从今往后,就是一门心思好好赚钱;等钱赚够了,还不是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蓝大盛:呵呵,也是吭,死达子你平时脑子是不够用的呀;今天,终于会说一句在行在理的话了;在西人的地盘上,在澳洲,人家更讲究的是,“商而优则仕”啊;要是你有钱了,弄顶官帽子,竞选个议员,不要太容易啊!

杨孟达:对头,安澜兄不是有意移民澳洲嘛;过几天,等德二哥回来,咱跟他好好说说,大家好好合计合计;嗯,只要德二哥在后面,帮忙推一把,安澜兄将来竞选个议员,或者其他什么官位置,没人拦得住的,是吧?嗯哼,应该是城墙都挡不住滴!嗯,这事包在兄弟我身上,德二哥一回来,我就找他去......

罗亚才给他们你一句、我一嘴,说得,早就心旌摇摇、眉开眼笑的了;是啊,要是顺利搭上杨孟德这条线,自己往后,在澳洲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也有盼头多了汕。眼下有些前程暗淡的人生,瞬间就是华丽丽转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罗亚才:嗯,达兄,某家厚颜说一句,也许你是知道一些;当初,某家就是想当然地,自以为是地,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把有些事情,无端端地给办砸了的。嗯,也不怪旁人,怨不得别人,主要是某家在书斋里呆得太久了,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不接地气汕。唉,可是,某家初心尚在,想帮一帮这些落在水里的族人的心思尚在;嗯,蓝将军、达哥,我这话说得,不会惹得几位笑话我吧?

这话,说得小达子,在一刹那,内心还有点悸动;心底那根柔软的心弦,也给拨动了一下。

这么说来,这罗亚才,倒真不是一个坏人,挺实在的;虽然思想境界,从家国情怀的民族大义来讲,高度有些不够;只是一味地想着,家族里的人,亲亲相隐了,掉儒学伦理的大坑里去了;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倒是不失几分淳朴厚道的。

嗯,也许,就是因为他身上这股实在劲;被罗大纲、苏三娘这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江湖侠侣,给套路了,带沟里去了;并且,他自己还主动上杆子,自带干粮地,被利用了,被当枪使了。

蓝大盛:呵呵,安澜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嗯,回头,我也帮忙说句话,只要是没名没姓的虾兵蟹将小罗罗,俺们都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马马虎虎地放走的,让他们自去海外、自满生路的。但是,安澜兄,这澳洲不一定是特别合适的地方呀,我们大夏国与澳洲政府,两家有相关协定的呀?

罗亚才:嗯,那些红眉毛绿眼睛的土匪,某家也不敢让他们去好地方的呀;否则,一言不合,就火星暴躁的,拔刀子砍人的这一帮家伙,肯定会惹出什么新鲜事来的;到头来,还是会牵扯到兰芳罗家,佑甫、佑明他们也不会答应的。嗯,几位,我这边其实也没什么高明的主意,就是抄人家刘阿龙的套路,有样学样;准备在新几内亚岛上,也给他们找一块地盘,让他们占山为王,自生自灭就好了。嗯,确实,他们个个都是罪孽深重,能够很幸运地,老死终身,寿终正寝;也许,他们真要感谢他们的红毛大仙了;嗯,再想别的美事,是不可能的了。

蓝大盛、杨孟达相互看了几眼,不着痕迹地,相互点点头。

杨孟达:安澜兄,放一百二十个心;拜托德二哥的事,包在兄弟我身上;嗯,某家也想在澳洲,买一座矿山呐;嗯,要是真买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委托你安澜兄,帮着给打理一下唻;嗯,我们杨家,人手可紧了,闲人可不多;这临时急捡的,真找不到合适的人呐。

这点事,对罗亚才来说,就是搂草打兔子,根本就不是事了。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他想都没想,没过脑子地,就点头答应了。

嗯,这杨孟达和小包道长,可真是自己的幸运星;自打碰到他们后,好多之前自己挠破头的事,都轻轻巧巧的,迎刃而解了;或者,至少,找到解决问题的抓手了;自己不需要再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乱闯,四处请托,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了。

哈哈,现在,我罗亚才,只要跟紧达子仁兄,咬定青山不放松;以后跟着他混,就好了汕。

嗯,再有几天,等见过孟德二爷;要是诸事顺当,遂了心愿,初步敲定了澳洲那边的事情;自己反而要,想个什么合适的藉口,忽悠杨孟达和小包道长,去大胡建一游,去看看那边的风景了汕。

嗯,一晃眼,又有半年多未见,不知道旺哥在胡建那边,日子过得如何了。只要这边落实得大差不差,就该跑一趟,跟他们通通气了;不然的话,他们肯定等着急了。

罗亚才美不滋地,先回去了;事情总算有些头绪了,他要赶紧着人,先回胡建去送一封信;而且,顺带着让他们先期落实茶叶的货源。嗯,杨孟达这公子哥儿的事,一定要办利索了;这样,日后才好相见相处的;嗯,就是以后在澳洲混,杨家这粗大腿,也得紧紧抱住,丝毫不能放松的啊。

罗亚才走后,蓝大盛、杨孟达、包立身三人,回到蓝大盛的办公室,又开了一个小型碰头会。

蓝大盛:达子,你狗日的运气倒是好呐;这罗亚才看着,精不精、傻不傻的,步调还配合的挺好;说不定这次任务,完成起来,没我们前面估计的那么困难艰巨呐。

杨孟达:死二毛,还吃起你达哥的干醋了,是吧?好不容易,俺达子捞着这一趟独立负责的差事;要是你敢在后面掉链子,不好好配合;看我不捶扁了你,哼哼......

二毛和小达子,打小在炉桥,就斗嘴斗惯了;嗯,这些从炉桥出来的小伙伴,小达子算是彻底掉队了,就数他混得最惨;谁叫他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基本就是一个睁眼瞎呢。直到现在,在坏哥的倾力帮忙下,也才是在年前,刚刚升衔为正八品上尉;再往前,可是当了很多年的大头兵的;嗯,尽管是那种牛皮嚯嚯的士官侦察兵;但说到里,还是大头兵汕。这官与兵的分野,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不是一个社会阶层呐。

包立身在浙江光复大战之后,就因功被保举了一个从九品官身;然后,就被保送进陆军学院学习;他的文化底子不错,身体素质更好,比较轻松地通过了毕业考试。后来,他让何卓人给看上了,没有让他去巡防支队当军官,而是进了军情报部特别行动队;嗯,特别行动队,现在规模不大,主要是从侦察兵里抽调的少许人手;杨孟达是其中的一个分队长,包立身是他的副手。

当个洋**舞**、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儿,就是小达子打小,在炉桥当混混时的一生梦想;没想到,竟然这么因缘际会地,真给实现了;所以,小达子其实也是本色演出,也不是刻意做作表演;他打小就渴望过上这样的神仙日子,这个红楼春梦,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现在,庄周梦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了。

经过陈炅之、杨孟远、蓝大盛几个人,稍微在后面做下托儿;这纯情初哥罗亚才,就主动上钩了,上杆子黏上来了;这也看出来,其实,罗亚才真的有几分书生意气,纯情小白的;把江湖上的好多事,都想得太简单了。

小达子:二毛,你说,以前我们是给“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句话,楞给吓住了、唬住了,是不是啊?这刚出书斋的读书人,其实,比那些在外面,摸打滚爬的老江湖,还要好对付几分呐,是吧,二毛?

蓝大盛:所以,你平时有空时,要经常想一想,反思反省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破绽;嗯,这罗亚才可能比较好糊弄,问题不大;可是,再往后,非常有可能,不知哪一天,就要和老油条罗大纲,当面锣对面鼓地,直接打交道唉。可别整的漏汤了,让人家关小黑屋了;到时候,再让大家伙儿,想方设法地去救你,那可就丢死人了汕;你达子大爷的江湖面子,还要不要了?

小达子:我呸,乌鸦嘴!嗯,也是吭,罗大纲罗亚旺,行走江湖二三十年了,什么鸟没见过;嗯,想在他跟前,蒙混过关,真心不容易唉......

蓝大盛:还有人家小老婆苏三娘呐,听说这娘们,漂亮是漂亮,可是个“贼精”呐;在她手下,栽跟头的行家里手会家子,可是不在少数啊。嗯,达子,就你那一点出息,见到漂亮婆娘,就走不动道儿的;一旦见了美若天仙的苏三娘,你会不会根本就把持不住,主动就露馅了涅?嗯,死达子,说真的,你真要考虑好啊,你行不行啊?是不是我和卓人部长说说,让他换别人上吧。嗯,俺们达子老哥,说不定见到人家苏三娘嫣然一笑,自己骨头就舒了,就主动坦白从宽了汕......

杨孟达给蓝大盛挤兑得没法反驳,嗯,自己在美女跟前,还能不能站稳立场,只有天知道;出不出洋相,真的说不好。自己那点小毛病,自己太知道了。

不过,这次是办大事、办正事儿,真不能出意外的;否则,真如坏哥说的那样,秋后算账,可能真就要,回炉桥种土豆去了。

杨孟达恶狠狠地说:哼,大爷我这次,肯定是要改邪归正了,绝不上当的;嗯,真要是把持不住了,大不了就先手一步,辣手摧花!

蓝大盛更是不屑地,契了一声,那意思,你就吹吧;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洋熊唻!现在就是煮熟的鸭子,就剩个嘴硬了。

杨孟达看着蓝大盛还不信,一跺脚,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嗯,我这次,说到里,是去帮他们的,又不是坑他们,他们不会这么分不出好赖人吧?其实,我就把这件事,当成一桩生意,顺手赚几个大洋而已。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罗大纲他们,别试图拿美色来勾引我达哥;哼哼,要是俺实在快要顶不住,大不了,下手狠点,把苏三娘一把打晕了,让小包道长给扛回来完事;嗯,对头,既然我达子哥肯定顶不住**、勾引;洒家做人干脆敞亮点,连鱼饵一块给他吞了;我看他罗大纲,到时候,找谁哭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