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该出手时就出手
咸丰三年,太平军北伐之战时,林凤祥他们,在后来的突围撤退战斗中,是吃了我大清鞑子骑兵不小的亏的。嗯,打其他的仗,太平军多少都是能占些便宜的;唯独在华北平原广袤的野外大地上,对上鞑子骑兵,没有什么优势;正面打不过,还一时摆不脱,时间上也耗不起;搞得每次撤退时,被骑兵缠住,与之接战时,处处被动,处处吃亏。
如果咬着牙,不管不顾地撤退,也容易一会就给僧格林沁的骑兵,时不时地就冲上来,抽冷子就截下去后面一段队伍;也许,让他们四面分割包围后,不消一会,就被吃抹干净了。步兵针对骑兵,这种零敲碎打的战术,其实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缺少远程攻击武器,主要靠近距离肉搏的时代。
要不是太平军有着宗教狂热加持,作战比较顽强;而且,部队里多多少少也有些火器,尽管还比较原始,但总比一点没有好;每次在迎击骑兵冲锋时,总是能放到前面几个胆大的;再加上,现在的八旗军,也都是样子货,大多数胆小怕死得要命;遇到别人敢拼命时,他们自己就先怂了。
所以,北伐军一路南撤时,虽然也损失不小;但鞑子骑兵,也一直没法找到机会,给与太平军以毁灭性打击;最后,人家太平军北伐军核心部队,在北上接应部队的策应下,还是建制相对完全地跑出来了。
嗯,我大清调集了二、三十万人马,围攻人数不足五万,又是粮弹两缺、孤军深入的太平军北伐偏师,竟然只是打成了击溃战;说起来,战果很是丢人了。
北伐后期的仗,打得有些憋屈;也让林凤祥、李开芳几个领兵统帅,事后,慢慢琢磨了很久;这两年多,他们也有针对性地,组织了自己的骑兵队;当然,自己手下这些半路出家的骑兵,骑战术上,也许会差一些,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这一次,与曾立昌通过几次书信后,还是接受了曾立昌的作战计划思路,准备择机让城西走;这种选择,也有几分无奈;但不走的话,确实是不行的。
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响地,挥挥手就悄悄走了,多少有些不甘心;所以,临走前,林凤祥、李开芳他们,就想着干件大事、搞点动静;想着怎么给僧格林沁,来一下很的,好好地找个机会,打僧格林沁一个闷棍,出一出在心中已经郁结了许久的这口闷气。
所以,入秋后,他就主动派小股部队,向北试探着进击了;目的就是想把僧格林沁的骑兵,给想办法勾出来;然后,找个合适的地形,重重地下一次黑脚。
不过,僧格林沁用兵一直比较谨慎,大队骑兵一直没有离开沧州太远。就是太平军三路出击时,他也只是死守战线不退而已;并不主动大规模出击反冲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嗯,这不是僧格林沁无胆,而是上面已经一再交待,不能梭哈,不许梭哈。咸丰大万岁一再交待,滴个是万万不可以的;嗯,一旦失手了,俺们北京城就是个不设防的城市了。
呵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京八旗说起来,账面上是还有十几二十万,拿饷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可打仗上战场时,这个数字是当不得真的;内里情景,一如北宋徽宗时,汴梁号称的八十万禁军一样事的。
嗯,历史上,从“二鸦”到“八国联军”,有谁看到过京八旗在沙场奋不顾身、浴血奋战的身影?偶尔雄起一下的,那也是关外的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
嗯,即使被上面逼急了,万般无奈地打着京八旗旗号上战场的,队列里多数也是,点卯时拉来充数凑人头的家养的包衣奴才。更过分的,那些穷点的旗人,平时养不起包衣奴才,只能临时花钱雇人;这情况还不老少呐,至于从那里雇来的,那就只有萨满大神知道了。
嗯,旗大爷可会糊弄事,雇人时只说是去点个卯充个数而已,几天就回来了,还能落几天好吃喝;至于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送上战场,平白无故地当炮灰了;那个那个,我也不晓得的呀。
嗯,既然是当奴才的,替主子死一下,也是应有之义,不能报怨的。
嗯,至于客串当雇佣兵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也是不怨的呀,只是你自己平时没烧香,运气不好彩嘛。
本来,太平军在战场上,是有些优势的,尤其是在曾立昌部顺利攻下冀州之后;僧格林沁在沧州,也是一日三惊,坐立不安的。嗯,报急文书,也是雪片似的,飞向四九城;然后,回过神来,就只能是遥指济南,破口大骂;对在济南吃着罐头、喝着小酒,美滋滋地过着大年的和春,恨进了骨子里。
就在僧格林沁如坐针毡时,以为有今天没明天,不知道哪天,就要去见萨满大神的时候;战场上却风云突变,画风转变得,连僧格林沁两眼都不够用了;一夜之间,长毛如潮水一般地,向西南退走了,全部消失不见,瞬间无影无踪了。
一开始,探马来报,僧格林沁都不信,觉得这长毛,又不知道在耍什么鬼花腔。等一连派出好几拨探马,传回来都是一样的消息,让他更加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长毛什么时候改吃素了,不好好咬口大肉就肯走?
这不科学!
等探马撒出去一再打听,好几天后,才慢慢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不知道是那一支小股长毛,自己作死,看着济南大营运输队的好东西眼热,一时手痒没忍住,竟然在半道设伏,下手抢了好几次了。
这下,彻底把远在两江的卫国军给惹毛了。
嗯,杨家三郎可是个公子哥儿,脾气能好得了?
卫国军第三师接到命令,正月十五之后,突然从合肥北上,千里跃进,领着两江驻山东的巡防队,抄了山东长毛林凤祥部的老巢临清、德州、聊城等好几个城池;嗯,好像还不解恨,有进一步攻进直隶的架势。
呵呵,数万大军,出现在直隶三路太平军的东南方;那架势,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把突进直隶的长毛,给包饺子了。
呵呵,卫国军来了,小长毛,你怕不怕?
呵呵,怪不得吓得长毛,连新占的深州、冀州、真定几个大城都不要了,林凤祥也连盘踞了很久的景州、阜城都不要了;没命地往顺德府(今邢台)、广平府(今邯郸市)狂奔而去。
哈哈,看来,他们长毛,真是让卫国军打怕了;卫国军一来,想老鼠见了猫,溜得那叫一个快当利索!
嗯,在叫天天不应、叩地地不灵的危难之际,竟然是大家之前都一直当贼防着的杨家军出手来援了;虽然,人家是被长毛打劫给惹毛了,出来找场子的;即使顺手帮到朝庭,也是搂草打兔子;但不管怎么说,确实是实打实地,帮了咱老僧一把,不是?
知道前因后果后,在沧州的僧格林沁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有点哭笑不得了。
嗯,既然有这么大一个强援来了,不趁势给长毛来一下狠的,让他们长长记性,那就不是我堂堂僧王了;打老了仗的僧王,战场感觉还是不错的,很是善于抓住战机的。
于是,憋屈窝火了很久很久的僧格林沁,第一次,很大方地,把手下三万满蒙八旗骑兵,呼啦啦全带出来了;让步兵在后面慢慢跟上来,他自己豪气顿生地,亲自率领骑兵,要奔袭五百里之外的顺德府属下的钜鹿县(巨鹿)。
嗯,探马已经打听到了,林凤祥就临时扎营于此,在这里收拢后队散兵溃卒呐。嗯,可能也就能逮着他了,其他人等朝庭大军赶到了,应该早跑没影了;嗯,这些人,在直隶西南都应该呆不住的,那里离临清太近了;最起码,不跑到河南的彰德府(今安阳),长毛是不敢停下脚步,歇口气的。
嗯,借着卫国军这股小东风,顺势收复直隶西南失地,也是好事啊;回头也跟万岁爷好交差嘛。至于河南那边,那就不关本王的事了。
五百里地,在较为干燥的冬天,放马奔腾行军,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等到僧格林沁领着骑兵到达钜鹿县时,林凤祥居然未走;而且,大部分人马,还驻扎在北城郊外;更搞笑的是,见到我大清骑兵,竟然也不慌张,老神在在地,待在修得并不算坚固的临时军营里。
这让僧格林沁有点喜出望外了,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啊!
让人更加意外的是,林凤祥所部,不但没有连夜逃走;次日一早,还好死不死地,主动地,在城北立阵邀战。
这让僧格林沁很是一阵心头狂喜,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嘛;本身拿着宝贝疙瘩骑兵进攻营垒,是很不划算的;自己昨晚,还纠结了大半宿呐。
现在,人家还主动配合,出城野战了。
嗯,这是要闹哪样?
我大清关外铁骑,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不当数了,这么被人无视了!
瞧我这暴脾气!
等到僧格林沁让骑兵发起冲击时,才发现,貌似踢硬板上去了;对方的士兵,非常训练有素;火枪非常的犀利,一排一排地轮流放枪,不紧不慢的;火炮也很厉害,时不时地逮着机会,放一串葡萄弹,一扫一大片的。
僧格林沁攻了一上午,死伤惨重,竟然毫无进展;僧格林沁第一次发现,自家骑兵竟然无论如何,怎么拼命,就是冲不进对方的火枪兵步兵阵列。
这种情况,让他非常愣怔;搁以前,最多几轮冲锋,就把汉人步兵阵列冲散了,后面就是抡着刀子,肆意收割人头了呀。
今天怎么会这样呢?我大清“满万不可敌”的关外铁骑,何至于沦落如斯呐?
俺老僧,都上了三个“不可敌”了,尔等长毛,咋还站得住,不尿不跪涅?
好你个林凤祥,咋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涅?
这时,前线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将,跌跌撞撞地过来汇报,带着哭腔地说道:僧王,不能再攻了;我们对上的,可能不是林凤祥的本部人马;而是曾立昌部那一支洋枪兵啊;嗯,就是文艺、吉尔杭阿送菜的那支洋枪兵啊,这可是一水英吉利的洋枪洋炮啊,是咱骑兵的克星啊!呜呜呜,上当了,掉坑里去了!呜呜呜,僧王,不能再攻了......
等到僧格林沁有些恍惚地听明白了,那是胸前火起,背后发凉;等到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两翼还出现了大量的长毛骑兵;而且,正面的长毛的步兵,竟然也敲着进军鼓,如西洋兵操典那般,整齐地向前,墙式推进了。
战场经验丰富的僧格林沁,反应再慢,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太平军给自己挖好的一个坑,就等着自己送上门呐。
这个时候只能没命地撤退了,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骑兵被包围了,下场反而更惨。
等一路撤到南宫县,清点人吗,才发现竟然损失了小一万人,备用马匹损失更多;这也是僧格林沁出道以来,第一次损失这么惨重。
获胜后的太平军,竟然不依不饶地,一路追到南宫县;嗯,汉人二把刀骑兵,竟然追着我“满万不可敌”的大八旗,一路胖揍,一路追杀,真是活久见?
嗯,卫国军第三师,就在东南面的临清,随时可以抄尔等后路啊,难道你们不怕?
可是,等到晚间收到朝庭邸报,才知道缘由;邸报上说了,虽然长毛偷袭两江的运输队,抢走了不少粮食和物资;但是,两江未经朝庭允许,擅自调兵入鲁,是违反朝庭规制的;钦差大臣和春,亲自赶赴临清,当面严辞斥责卫国军第三师将领,使其羞愧掩面而逃;只留下,江苏巡防支队,归属济南大营名下,在此暂时留守。
妹的,怪不得长毛又胆子大起来了,有满血复活了;特么的,你和春不派兵来帮忙,也就罢了;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扯后腿啊;即使撵人,也要等了洒家把直隶西南的长毛,都料理了再说呀?
特么的,这大雁还没打下来咧,你个瓜怂,扯个什么鼻窦子?
对头,你要是为了朝庭规制,准备这么干也行;那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啊,俺老僧从沧州就不出来了汕!
俺老僧这一棍子,挨得好冤啦!
对头,说不定,这和春老小子,就是看到这一点;就故意憋着坏,掐着这个寸劲,把人家来帮忙的卫国军,生生给轰走了的!
想着想着,越发气愤难平,僧格林沁胸口竟有几丝发甜;无语望苍天,一口闷气从心底冲出来,对着东南遥指:
和春小儿,我操你大爷,本王跟你没完!
过了正月十五没几天,方子严、方子聪就启程北上了;春闱虽然是三月份,加上现在交通方便,所以他们才拖到现在。其实,大部分举子,年前就进京了;嗯,古代的交通,不留好足够的提前量,是谁也不能保证的。
大阿哥在临走前,也交待杨孟晗,下半年光复江西之战,最好要干净利索一点;不要时间拖得太长了。
嗯,今年大夏的国庆大典,他心底还是想请老父亲,到大夏那块热土上,去走一走、看一看呐!
这也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一份心意;嗯,前提是,江西的事,三弟孟晗你,要办得利索一点,不要让老父亲到时候,过于牵肠挂肚的,就走不成了。
老父亲在返回江宁临走前,跟杨孟晗,也没特意交代什么,也就是简单的一句话:晗儿,稍安勿躁!
喝喝,看得出来,老父亲现在,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了;嗯,他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了。至于说费莫.文庆的处处有意针对,老父亲好像,也没太当回事。
至于怎么收拾这老是七拱八翘的费莫.文俊,等光复了江西,到时再说吧。嗯,这厮丧师失地,一无所成,整个人就是一个“七个不在乎、八个不含糊”的糠心大萝卜。这样的人,太重视了,太当回事了,也太抬举他了,还真没什么必要。
到时候,等江西拿下了,光复了,就该跟你这夯货秋后算账了;早就火在心头的江西父老,赣籍官员,光吐沫星子,就足可以把他淹死了;嗯哼,真真的,到时候,千夫所指,不病也死了。
舅舅在跟在老父亲后面上船时,还特意拉后了几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码头上送行的杨孟晗,有些风淡云轻地,跟杨孟晗说道:嗯,晗儿,下半年的事情,是要办的利索些,才好的呀。嗯,不然的话,舅舅都快掉队了汕;嗯,回头连你润淼从舅,都撵不上了汕。那就闹笑话了,是吧?那样的话,舅舅面子上,多不好看的呀?
这话,说得杨孟晗愣怔了好一会,等小火轮开出去老远了,半晌他才回过味来。
嚯,原来,舅舅也贼惦记上了费莫.文俊那厮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了!
呵呵,费莫.文俊,今年大年初一,侬上南昌佑民寺烧香了没有啊?
嗯,这么大的事,侬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