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疗治职场创伤

贺飞道,你在行里讲乐业那次,晚上你弟妹一下班就对我说,吴老师在行里讲乐业,引来议论纷纷,说吴老师挣年薪了,当然乐业了,我们收入这么低,没资格挣年薪,当然不乐业了,乐业的人给不乐业的人讲乐业,当然难接受了。我说的意思,你不该那么讲。

郝汉也接着道,林区行也有朋友特意给我打电话,说过去吴老师在我们心目中受尊重,他一讲乐业,在我们心目中一下子直落千丈。

吴为笑道,我在讲之前,把那套材料通过电子信箱给贺飞发过去,他看了还说大彻大悟呢。

贺飞道,研究可以,而且我看东西也挺好,但不该讲。

吴为依然笑道,其实,我讲的乐业,简单点说,无非是让人们干工作往好了干,我总不能让大家往坏了干吧。当时我讲完了,听到下边有些员工说,给我们送精神食粮来了。省行的勇智看到我的东西,是他向行里建议搞乐业巡讲,他说,现在许多领导看到客户、上级,都是笑脸相迎,一看到自己的员工,却冷若冰霜,能不能干,不能干走人,员工们太缺乏关心。我去行里讲,也说我一没有权力资源重用提拔大家,二没有薪酬资源给大家涨工资,我给大家讲如何才能乐业。提拔了未必就乐业,被提拔的如果想早就该提拔,嫌提拔晚了,能有好心情么;工资增加了,如果想早就该增加了,还嫌增加少了,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容易滋生不满。乐业讲的是心情,我这个人,也许天生就是乐业型的人,无论在农村干农活在工厂当工人在学校当教师研究思考问题。都能够产生愉悦的体验,我不是党员,但在学校时,得到的先进次数最多、获得表彰奖励的层次最高,这肯定同我的乐业干法有关,我得出一条结论,乐业使人好运连连,使自己成为人间幸运天使,乐业可以使人获得许多机会。

他话锋一转,说到这里。我要为贺飞、郝汉说几句。他们在职场上曾经遭受过的重创,我们在座的都知道。我也曾经遭遇过重创,只是我通过自悟反省疗治平复了。我为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讲他们两个的遭遇,我比大家更了解他们两人当时的背景。贺飞在行里考核曾经遭遇过末位淘汰,他的行长沈重为此特意给我打电话,解释这件事情,而且说,按照考核方案,末位的要就地免职。但考核结果出来,他一看末位的竟然是贺飞,也着急了,没办法考核方案只好坐蜡。可见贺飞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换个支行行长处于末位,他会不打折扣地按照方案执行,当时他就把贺飞调到总部的人力资源部。我对沈重说。贺飞正好被一个党派相中了,组织部门即将对他进行考核,你确保他平稳过渡就行了。他说没问题。组织部门来考核。参加投票的中层干部五十五名,有五十三人给他打了优秀。说明他的末位太偶然了,更说明贺飞遭遇末位后表现依然稳定,能沉得住气,也在进行自悟反省,后来在市机关里提拔干部时再对他进行考核,位列第二。我在这里要说的是,他遭遇末位有特殊背景,他当时在学校信用社,采取的那种干法,把不干事不听招呼的硬退回学校,那些人虽然对他怀恨在心却又不能把他怎么办。后来信用社交地方组建商行,贺飞过去后,我对沈重说,应该把贺飞放到一家大的复杂些的支行里锻炼锻炼,他很快被调到最大的一家支行当行长,不久赶上资产重组,剥离核销不良资产、裁减多余人员,他所在的支行成为调整的重灾户,人员由125人减到30人,这样的调整当然会伤人了,而且波及面很大,各种关系都有,他完成了调整任务,到年底进行投票考核,他的业绩和人际关系都受到负面影响,在这样的背景下末位几乎成为必然。他已经调出后对我说,有人向他透露,他是行里惟一的后备干部。我当时也不了解这个情况,如果知道了向他透露,让他多注意,也许会好些。再者,裁员不象内部分流,不同于他当时在学校信用社可以把不合适的人员退回学校,是无处可去只能彻底裁掉,这样的调整不亚于地震,他自己也很难避免受到牵连。

吴为一口气讲完,看大家都变得沉默了,从贺飞的脸部表情透露出感激。他问道,我说没说清楚?

丰云先道,当时我还说,贺飞在行里被煮了,现在听大哥讲,我才明白怎么回事。贺飞,我敬你一杯,向你道歉。

吴为又接着道,郝汉大家都知道,郝汉这个称呼还是我叫出来的。那时的郝汉有许多次机会。我很早就听有人对我说,学校议论将来我们两个能当校长。崔振到学校后,采取的第一项人事措施,把我们两个提拔为教研室副主任,隔年郝汉却被撤职了,后来崔振也意识到对郝汉处理过重,几次想挽回,给他机会,大会表扬他经常深入行处调研,有次甚至想带他出去考察,意思再明显不过,回来就官复原职甚至破格提拔,崔振的姑爷同他是邻居,给他送了一条大鱼,他却不买账,对郝嫂说,这是给我行贿呢。郝嫂还笑他,多大的官啊,人家给你行贿,装好汉。后来他就四处扬言崔振的不是,结果关系越来越紧张,后任的校长也动了重用我们两个的念头,说明他的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过,至于因为什么没有把握住,校长没当上,错失了良机,他自己明白怎么回事吧。不过,郝汉终归是好汉,退养了有人出钱养他,现在好几家公司用他,只是有一条,假如在学校坚持好好干,早点当上校长,现在也挣上年薪,何至于给人低三下四地去打工?

大家哄的笑起来,纷纷挑逗起郝汉来。郝汉笑道,还是老吴了解我,但我这个人不像他那样城府深,人也特别抗整,你整你的,我干我的,井水河水两不相犯,我这个人感觉别人整我,沾火就炸,当面就干。伤了别人自己也受伤啊。还是老吴高,那时我就说,撼山易撼老吴难。大家都了解他的脾气,笑他没有挺头,郝汉笑道,你们没有摊上我遇到的那些事,你们要是碰到,情况比我还遭呢,也就是我吧,现在还依然是好汉。不过,一个好汉三个帮,当年如果没有老吴带着我写东西发展到今天,我还真难说,破罐子破摔,我那时要告状,也是他拦着我。我拿他当我的精神支柱,他对我要不行了,我就完了。

吴为笑道,你那时想告状,还打广告呢,让大家都知道你想告状。

大家听了又哄笑起来。

郝汉道,至于讲乐业的问题,本来你这个人也没啥挑剔的,听到别人议论你的不是,我只是感到难受,也没有什么恶意。

宋柔包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两个手机都放在她的包里,一听铃声就知道是他的,她拿出他的手机就要站起来递给他,他道,你接就是了。她笑道,别是相好打来的。她先看了看显示,说南都来的,不是孩子的。她打开一接听,里面传来一女子响亮清脆含笑的声音,挺热闹啊,忙什么呢?宋柔对大家使了个眼色,问道,哪位?里面道,啊,嫂子,我是娇妹。宋柔忙笑道,你好,找他有事啊?娇妹道,我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回南都,啥时回来告诉我,我给你们接风,就这事。你们忙吧。说完就放下电话。

宋柔边放手机边笑道,老吴挺有女人缘的,人家安排我们旅游,又给打电话要接风呢。

郝汉却道,这个妖道女人你可要提放点,别把老吴拐跑了。

宋柔笑道,被这样要模样有模样、要钱有钱、要品行有品行的年轻女人相中,说明老吴还有点魅力。

郝汉道,你倒想得开。

宋柔道,这年头,男人还不都这样,看到好看的女人就上心,何况是好看年轻又有钱的女人呢。

贺飞道,你们也别多心,大哥现在写东西,兴许是寻找题材,需要广泛接触各种人呢。大哥在我的心目中不仅是我的恩师,简直是一路搀扶我走到今天,他还是我们的一面旗帜,现在的他依然在做事,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对我们也是鼓舞和鞭策。我们这些人把大哥当做精神领袖,精神领袖就不该有瑕疵。我在这个场合还是要说,大哥讲的乐业里面还是有问题,我的意思是希望他能继续完善。他要不行了,我们就全完了。我提议,共同敬大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