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荒谬的存在(中)
张兴让刘长江请来几个比较有思想的专家学者专门座谈讨论问题,吴为也在受邀之列。
在座谈会上,张兴开门见山地讲道,今天把几位请来,是想听听几位对问题有什么高见。我听到社会上议论,现在的中央坚决反腐,可谓跳蚤臭虫苍蝇鼠兔狮虎一起打,特别是敢把老虎抓起来,地方却在保护、纵容。对于,私下议论的多,摆在桌面上认真讨论研究的少。我听到对的议论也在升级,说分子码钱码到码成垛、装钱装得装满屋、藏钱藏往国外去,走进私家钱屋竟然比银行中心库看上去还壮观。
听了张兴的这番形象的描绘,几个人禁不住地笑起来。纷纷议论道,难怪都纳闷钱去哪儿了。
吴为听了张兴对分子钱财的形象描述却联想到,有人数钱数到手抽筋,比起书记描述的景象真可谓小巫见大巫了。原想也在会上当笑话说说,如此一来,连说笑的资格都不够,只好作罢。
张兴又道,我爱人唐秀芳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富家小姐,他父亲是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父亲名下的资产达到数百亿。过去,我们把资本家地主当成剥削阶级,心底里仇恨,是革命的对象,打倒的对象,后来改革开放,在思想上突破禁区,允许资本存在发展,法律上保护,私人资本的存在有了合法保证。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想让大家比较一下,如今的有个社会背景,没有人会说,我岳父拥有巨额财产也是。于是有人说,官员,是用非法手段聚敛钱财,能不能象对待企业家或者其他财主豪富那样。对官员的财富也实行合法化。假如合法化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认为事情的关键在于是否合法。下面请大家畅所欲言,发表看法。
吴为长期思考改革发展的问题,自然是他非常关注的焦点之一。他胸有成竹地讲道,书记能够把我们几个召集一起谈论问题,至少说明他对待是一个善思开明的领导,也是一个想认真解决问题的领导。他刚才讲的那番话,提出了许多值得我们深入思考的问题。我认为,中国现阶段的是一个特定历史阶段性的现象。过去计划体制下。实行国有和集体所有,统称公家是财富积累的主体,劳动者平均分配,大锅饭,收入级差也就是几元十几元,一年下来收入也就几百元,达到上千元的极少。改革开放,个体户的出现,率先打破了这个格局。个人也开始成为独立的法人,财富积累的主体,在个体户中出现了轰动一时的万元户。最初的原始积累是非常辛苦的,无非是开个食杂店、小吃店、摆摊卖货。或者搞长途贩运。开始向市场体制过渡,最初许多做法是违法的,思想上歧视他们,体制不允许的。个体户不满于小打小闹,财富积累开始上档升级,就需要向掌管各种资源的官员行贿。发展到后来80年代中期出现价格双轨制,价差成为个体户们赚钱的机会,也成为官员的土壤。我把这种行为当做民营经济主体争生存求发展对官员的赎买,以此换取自己的发展空间,实现快速积累。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公有经济实施战略性收缩调整,公有企业转制,成为民营经济又一次战略性发展机遇,大量公有中小企业通过破产兼并重组多种方式变成了民营资本。这样的资产转移和向民营企业的集中,具有经济上的合理性,是从经济上的无效甚至负效资产转变成积极的有效资产,自然伴随着对官员的行贿,成为的高峰,遗憾的是这样的经济合理性是靠的方式来驱动的,从而暴露出合理性背后的荒谬存在。我们可以设想,假如不改革,依然是国有计划经济,那样会怎么样?那样发展下去只能限制束缚民众的财富积累热情,反馈到财富的创造和积累,自然也缺乏了广泛的民众基础。再说了,假如象计划体制那样,政企合一、官商一体是合理有效的,何必改革开放呢,事实已经证明,不能用行政组织代替经济组织,用行政办法管理经济只能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如果常态化注定是低效甚至是负效的。
吴为停顿了一下,看着各位入神地倾听,又接着道,今天这样的场合,我只能长话短说。刚才书记提到他岳父名下的财产。为什么个人或者家族名下可以合法拥有巨额财产。这是由现代经济的特点决定的。通过股份公司制的方式进行财富创造和积累,一是可以有效节约资源,二是效率高,三是社会可以获得更多好处,比如廉价的商品和服务,国家收取更多的税收。他岳父以及他的直系旁系近亲远亲即便放开享受,又能享受多少呢?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些财富已经占用在社会经济过程中,参与到社会财富创造的过程中。如果富二代富三代都能象富一代创业发家人那样保持低调,恭谨而行,富贵知乐业,乐中思进,自觉传承,那就完全可以一直富下去,富到子孙万代,这样的富裕之道才是社会整体的繁荣富裕之道,保证财富的创造积累享用再创造再积累再享用形成良性循环,提升财富创造积累享用的水平以致于无穷。所以这样的财富积累活动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富豪榜,进行富豪等级的排序,那是何等荣耀的排名。企业家们的财富积累,作为资本参加到现实经济的循环过程,为民众的福利甚至人类的福利做出贡献,又可激发股民们一夜暴富的幻想,分享财富的另一番好处。封建皇帝、封建地主的财富积累就不同了,皇宫里的财富,只供皇帝及其家族享用,还有那些高官贵族采取的方式享用,并没有参加到财富的创造过程中,是纯粹只供极少数人去消费甚至挥霍掉了,颐和园、圆明园、故宫好是好,可它当时只是皇家的私家生活场所,不是现代意义的公园,平民百姓不可进入自然难以享用,其结果是这样的财富积累规模越大,对社会再生产过程的破坏也就越大,这样的财富积累,从经济角度看就是非常不合理的,甚至是荒谬的,所以它注定要消亡。象始皇陵,始皇想死后继续享受活着时的风光排场,那要占用多少社会财富啊,陵寝里面的财富埋在地下一闲两千年。由此可以引出书记刚才形象描绘的分子敛财行为,分子非法获得的
财富,不敢实名存银行,也不敢实名办实业,结果只能闲置起来,无法参与到财富创造和进一步的财富积累过程中,对社会经济过程是一种严重的损害。说到底,那只是一种名符其实的私欲恶性膨胀、变态的满足。
张兴插话道,吴老师刚才讲的社会财富掌握在企业家手里,是社会财富创造积累享用的合适方式,这样的观点能够经受得住历史的推敲检验,也是反腐防腐的利器。企业家的历史使命、社会责任尽在于此。当然了,企业家应奉守坚守此道,才是人间正道。他打住话题,对吴为道,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