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章看了看她。

“说吧,什么问题让你面色如此的沉重?”

沈落云俯了俯身开口。

“父亲,女儿近来看书,看到了一记重要的问题,十分的考验人性,宦溪县令之女,从小娇生惯养,嚣张跋扈,做事毫无分寸,在父亲和兄长升官的紧要时刻,却与父亲的竞争之人纠缠到了一起。

并起给了那人对自己父亲不利的信件,此事爆发定会累积及人,若是父亲,你是宦溪的县令,父亲你是会为了全族的安危,在那个县令之女没有铸成大错之前大义灭亲,还是身为慈父容忍自己的女儿?”

沈楠章到底在官场多年,处理过这西北大大小小多少的事物,此时自然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一个大家族,要想走得长远,就得看这个家族有权有势的那个人的眼界有多宽,是否会万事以族人的利益大局为重?不过你今日忽然提起这样的例子,是不是你长姐那边做了什么事?”

沈落云听了一脸无奈的开口。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父亲你这英明的眼睛,我接到皇城那边来的信件,长姐已经出现在皇城而且跟君公子的敌人牵扯上了。”

沈楠章听得满眼震惊。

“什么,她去皇城做什么?谁同意她去的,她不是说会搬去庄子上安分的过自己的生活吗?”

“父亲,我之前也是真心的相信她以后会安分的过生活,特意跟母亲说了,多给她送一些银子,就从我的私库里面再出一份,结果这才多长的时间,人就搞到皇城去了,父亲,长姐,她这次真的任性过头了。”

沈楠章气得靠在椅子上,无奈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逆女,她怎么如此不懂事?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他在老家那边好好待着,我接她回来做什么?”

沈落云一脸担忧的开口。

“父亲,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要考虑怎么办?我们现在与君公子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君公子这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我们整个沈家也逃不掉的。”

沈楠章眼神严厉的看着沈落云。

“云丫头,你准备怎么做?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想提醒为父大义灭亲。”

沈落云对视上沈楠章的眼神,一脸认真的开口。

“此事,女儿愿意听父亲的意思,我相信父亲不会让我们沈家几代人的努力就此毁于一旦的,而且父亲你上次用自己的功劳,请求君公子同意长姐回来西北,已经对长姐尽了父亲的慈爱,如今是长姐不把父亲的这片慈爱之心放在心上。”

沈楠章烦躁的起身,在书房里面踱步,脸上是一片悲痛,为什么自己这个嫡女就如此的不省心?不想着帮衬自己的家族就罢了,还一直给家族惹事生非。

沈落云也不着急,等着他慢慢下决定。

沈楠章停下脚步看着沈落云开口道。

“我们与君家也没有做什么吧?我也不过就是看着君公子行君的份上给了几分面子。”

沈落云听了心里一沉,自己这个父亲,平时为官清廉,可是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也容易摇摆不定,不然也不会在这西北做了这么多年的州府,直到君公子他们来到这里,经历了那场战事,才成为三州总州府,这速来站队就是最讨厌摇摆不定的人,墙头草没有人会喜欢。

“父亲,你是不是都忘记了长姐她母亲做过的事情?要不是君公子替你遮掩,又让人给你上奏请封,你又怎么会当上三州的总州府?”

被自己的女儿如此指责,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说自己不知好歹,沈楠章原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烦躁了,语气不善的开口。

“你还当真是跟着君夫人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沈落云,你不要忘记了,你姓沈,你长姐她的确不如你这般聪明,可她到底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长姐。”

沈落云面对沈楠章的指责心里有些失望,这些年,因为嫡庶之分,父亲对自己和母亲都是很冷淡的,倒是对沈落雪和沈承关心备至,如今沈落雪都错到这个份上了,父亲居然一心还想维护他,甚至不惜搭上沈家这么多人的前程。

“正是因为我记得自己姓沈,才会站在这里跟父亲说话,父亲,你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高中,一路成为外放的官员,又一步步的爬上州府的位置,再到今天成为三州总州府,这一步又一步的走来,是何等的艰辛?

兄长亦是十年寒窗苦读,又托了父亲的关系,才留在皇城那边,如今,我们整个沈家家族有多少学子正在等着明年的科考?又有多少人等着父亲你提携一把?

父亲你为父仁慈,是一个极好的父亲,可是父亲你也是沈家这么多人的希望,一旦我们这边出了一点什么意外?那我们沈家那么多学子该怎么办,在皇城根基尚浅的兄长又该怎么办?”

沈楠章听了无奈的又坐在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哎………”

看着沈楠章的样子,沈落云就知道他还没有下定决心,看来这个恶人最终都只能由自己来当了。

“父亲,女儿明日启程亲自去一趟皇城,先去见兄长一番,女儿会与兄长极力地将长姐劝回来,若是女儿赶去的及时,长姐还没有来得及犯下大错,女儿就尽量将长姐带回来,只是往后长姐怕是只能软禁在桩子上了。

若是长姐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父亲不肯当那个大义灭亲的恶人,那就由女儿来当这个恶人吧,左右为了沈家的前途,为了沈家这百年的基业,女儿就算担上了千古骂名被父亲你厌恶,也在所不惜。”

沈楠章看着沈落云一脸果断狠冽的样子,也想起她战场上的所作所为,不禁感叹道。

“落云,你若是男儿,我沈家只怕要更上一层楼。”

沈落云见他默认了自己的说法,缓缓抬头开口。

“父亲,这世间不论男女,只要一心为了大局,为了家族着想,为了国家着想,便已是成事者,君夫人说过,我们女子整天只知道争风吃醋,在后院争那些首饰衣服,那是因为我们的女子被困在了这后院的三寸之地,倘若我们女子也能走出后宅,读书,学技术,谈生意,那么我们未必不可以顶起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