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高看他了◎
她赶紧把手上那一铲子泥填到花盆里,又往上压了两下,才放下小铲子起身,解下身上的围裳搁到一边,然后跟着裴衍舟亦步亦趋地到了屋子里面。
裴衍舟行动暂且还需人扶着,他坐下后便遣走了自己的小厮,也不让卫琼枝坐下,只是扫了她两眼。
眼神还是如同第一夜见面时那样,不带着什么情绪,仿佛对面是个陌生人一般。
旋即裴衍舟的目光在卫琼枝的裙角边停下,今日她穿了一条绣着缠枝花鸟浅碧底褶裙,极为清丽的颜色,可惜裙角却不慎沾染上了泥土。
想到方才看见她时她在做的事,裴衍舟蹙了蹙眉心,有些嫌恶地侧过头去。
一个只知道玩泥巴的傻子。
刚刚她旁边还摆放着许多小花小草,裴衍舟不算得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但那些花落到了卫琼枝的手上,还不知道会如何糟蹋。
裴衍舟垂眸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稍稍润了润喉咙,对卫琼枝道:“你毕竟也算是为侯府救了急,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
卫琼枝后知后觉他看了自己的裙摆,也知道自己身上不干净,便有些尴尬地将裙子往后面扯了扯,本意是不想裴衍舟看见自己脏兮兮的,然而落在裴衍舟眼里,此举又甚是不雅。
卫琼枝还不忘回他一句:“世子请说。”
粗鄙之人想学那些文绉绉的话,裴衍舟差点笑出来。
“芳姨娘是个聪明人,我知你入府全倚靠着她,这倒也无可厚非,”裴衍舟语气淡淡,但接下来的话却比刀子还利,“但荣襄侯府是讲规矩的地方,不比你家从前在市井街巷,那些蛮气不妨收一收。”
母亲遇事有时甚是糊涂,就比如像卫琼枝这样的,领进来的时候就该教好她规矩才是,若就这么放任着让她和芳姨娘两姐妹胡来,即便生不出什么大的风浪,侯府也终究鸡犬不宁。
卫琼枝还不知道是早上自己和芳姨娘私下里的话已经惹了裴衍舟不快,见裴衍舟跟她说了这么多的话,便道不能怠慢,她又常被人说不够机灵,这回便忙着道:“我懂的,平时一定会守规矩。”
闻言,裴衍舟的手指捻着茶杯轻轻转了两下,接着却是眉目一凛,沉声道:“你是进来做妾的,妾有妾的规矩,不要被芳姨娘撺掇着野了心思,妄想那些从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卫琼枝的双眼中透着茫然,她想点头,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你记住,妾就是妾,妻就是妻,你生下来的孩子也只会是庶出,不必再费什么心机,若以后出了事,我不会留情面。”裴衍舟一字一句说完,便抬手让她出去。
卫琼枝只觉他语气严苛,却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或是他一开始就厌烦自己,倒也能说得通。
她转身出门又帮裴衍舟把门带上,在门外悄悄舒出一口气。
虽然她根本也不懂裴衍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之是不好的话,看来以后还是要小心了。
卫琼枝低头看见自己裙摆上的泥土,无奈地咧开嘴笑了笑,裴衍舟看见她的裙子也不高兴,那以后就小心一些不要让他看见,至于不种这些花花草草,卫琼枝想都没有想过。
她仍过去系上围裳,又仔仔细细把裙摆等容易脏污的地方遮盖住,又重新侍弄起自己方才弄到一半的花草来。
听说荣襄侯府过冬时炭火不缺,还有地龙,那么她就不用担心花草们冬天会冻死了。
***
入夜时,张妈妈又端来了和早上一模一样的汤药,说是以后一日两回,必须一顿不落,照例是盯着卫琼枝喝下,这才满意离开。
昨日在软塌上的事,卫琼枝想起来还是有点害怕,可是她又不敢说,也没人可说,只能在外面磨磨蹭蹭地,还去搬了两回花盆,等里头裴衍舟洗漱沐浴完了,红云来找人了,她才进去。
往里一看,裴衍舟今日倒没在软榻上。
白日里他和她说了那么些话,之后两人便也没再见过面,卫琼枝的晚饭也是在自己的耳房里吃的。
红云悄悄往卫琼枝腰上一推,自己便快步出去了,又只剩卫琼枝和裴衍舟两个人在屋子里。
卫琼枝进到内室,那床帐也没放下来,裴衍舟就躺在里面。
卫琼枝绞了两下自己的衣角,才过去对裴衍舟道:“妾来服侍世子睡下。”
然后她先是吹灭了床头几柜上燃着的蜡烛,又去为裴衍舟放下床帐,做完这些正打算离开,就听见帐子里头的裴衍舟道:“你这就走了?”
卫琼枝道:“我去外边那个软榻上睡。”
“你以后就在里面的暖阁里睡,”裴衍舟撩开半幅床帐,露出半张刀削斧凿般的脸,“进来。”
“不……不了,”卫琼枝有些慌张地摆摆手,一急又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之后才说道,“昨夜已经弄过了……”
裴衍舟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她不聪明,她能听从芳姨娘的建议,还想着以后让他宠妾灭妻,说她聪明,都已经过了一夜了她却仍对这事一知半解。
裴衍舟从**坐起身,食指点了两下床沿的位置,示意卫琼枝坐下。
“你以为一次就行了?”既然已经圆了房,此时又是在房里,裴衍舟倒没什么可避讳的。
卫琼枝愣愣地点点头。
她跟着芳姨娘学了好多,昨夜也不算出丑,张妈妈都端了药来给她喝了,不就说明已经完成了吗?
看她的样子,裴衍舟就知道她在迷惑什么。
她倒高看他弋㦊了。
芳姨娘教了她许久都未曾把她教明白,裴衍舟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和她说清楚。
“不够。”裴衍舟只道。
得到裴衍舟肯定的答案,卫琼枝有些泄气,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免得让人觉得她实在太笨。
昨天夜里她其实不太舒服,那么裴衍舟应该也舒服不到哪里去,他早前还不肯圆房,所以做这事肯定更不情愿。
他没必要哄着她再继续来一回。
卫琼枝脱下脚上穿的软缎绣鞋,把脚移到了**,屈着膝盖看着裴衍舟。
葱绿色的裤管下露出一段白净的脚腕子,然后便是秀气的双足,十颗脚趾头干干净净,嫩莲子似的。
不知为何,裴衍舟忽然想起了下午时看到过的,她裙摆上的泥点子。
帐中熏着苏合香,又甜又暖的,一丝丝直往裴衍舟的鼻子里冲,裴衍舟一刹那有些晕晕的,体内仿佛有一道暖融融的细流在流动,从头顶一直到脚下,甚至连养了许久的双腿都酥酥麻麻起来。
裴衍舟一把捏住卫琼枝的脚踝,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细腰也盈盈不可一握。
裴衍舟与卫琼枝面对面看着,卫琼枝红着耳朵不敢看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撮着底下的褥子。
裴衍舟道:“你上来。”
霎时,卫琼枝的脸烧得通红一片。
但很快还是听了他的话,主动上前。
由她来摆弄,应该比昨夜要能令她自己舒服好多吧。
裴衍舟腿脚不便,如此倒也省力,夜里叫了两回水,里头这才没了动静。
卫琼枝终于得以有喘息休憩的工夫,只是才往裴衍舟身边一躺,就听见裴衍舟道:“你到暖阁里去。”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点事后的颓靡,却还是那样不留情面。
卫琼枝累得很,慢慢从**撑起身子,身上盖了一半的锦被滑落下去,露出半边香肩,肩头圆润白皙如明珠。
裴衍舟打量一眼,见她慢慢腾腾地捡着卷到床尾的衣衫,迷迷糊糊的样子不似别个那样伶俐,便没好气道:“快一些。”
卫琼枝捡了这件又掉下那件,听他开了口到底也看出来他的不耐烦,总算是个长进,便一股脑儿把衣服团了起来,然后便下了床。
脚一落地,才觉和踩在云朵上一般,从腰到腿都是软绵绵的,还有说不出的酸涩,多走几步就要散架了。
卫琼枝咬咬牙,也不想再听裴衍舟的催促,便一溜小跑往暖阁里跑去,暖阁里面倒都是收拾好的,被褥松松软软,卫琼枝往榻上把被子一裹,也很舒服。
那边裴衍舟也已经安安静静了,想来也已经睡去了。
卫琼枝闭上双眼,很快坠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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