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许她在侯府过年◎
卫琼枝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几个仆妇来得气势汹汹,头发抿得紧紧的,嘴巴也抿得紧紧的, 她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有了经验,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红云还在说:“这雪天路滑的, 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呢?万一琼枝姑娘有个闪失,可要怎么交代呢?”
领头的仆妇道:“是老夫人让我们来的。”
原来是老夫人。
红云立刻便哑了声。
仆妇们一左一右扶住卫琼枝,便把她带出了这里。
卫琼枝也不太害怕, 反正横下一颗心,总不能把她杀了, 她以为自己会被带去寿宁堂,没想到却被带去觅心堂。
觅心堂灯火通明, 只有老夫人和赵氏在场,裴衍舟不在, 不知是避开了, 还是还没来。
仆妇刚把卫琼枝带到, 只听坐在堂上的老夫人便轻喝一声,于是周遭伺候的人便全都鱼贯退下, 将门关得死死的。
四周一片沉寂,而卫琼枝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见卫琼枝仍旧木木呆呆地站着, 便轻斥道:“还不跪下。”
卫琼枝低下头,没有看任何人,而后便顺从地跪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看谁都没用, 没有人会帮她, 每次都是这样。
因着地龙的原因, 觅心堂的地砖一点都不冷, 但是却很硬, 卫琼枝是匆匆被带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家常的衣裳,也不厚重,这一跪下去膝盖便直接磕到地上,又酸又疼。
老夫人“啪”地将一样东西扔到卫琼枝面前的地上,冷声道:“你自己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墨绿色的锦囊,外表平平无奇,像是寻常之物,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卫琼枝伸出手把锦囊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打开。
里面放着一样黄黄的东西,卫琼枝用手指把东西从里面夹出来,这才发现里面是两道符纸。
赵氏便先抢着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样腌臜的东西都敢带到府里来?快和老夫人认个错,求老夫人原谅你!”
卫琼枝盯着手上的符纸看了一小会儿,心才开始突突地跳起来。
她想起了芳姨娘和她说过的话。
芳姨娘提过两次,要为她去外面弄一道符来,让裴衍舟可以一心一意向着她。
如今这符纸被老夫人扔在她面前,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她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她拒绝之后,一定是芳姨娘自己自作主张,悄悄去外面弄了符纸来,然后现在这符纸被人发现了,报到了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见不得这东西。
未等卫琼枝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老夫人竟是一记眼刀看向赵氏,厉声斥责道:“你还为她周旋,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当的这个家,儿子房里出现这种东西,你这个做母亲的竟是全然不知,要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来出面处置,我看等孙媳进门之后,你也不必当家了,颐养天年去罢!”
赵氏被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委屈至极,可又不敢表达出来,再加上还惦记着卫琼枝肚子里的那块肉,便只能憋着嘴青着脸站在那里,好没意思。
觅心堂的张妈妈是她的人,当初好不容易才把这个位置给争下来的,就是方便赵氏时刻可以注意着儿子的动向,最近张妈妈的事情又多又忙,最主要便是裴衍舟娶妻之事,一时便顾不大上来觅心堂中的其他琐事,便略放开手脚让别人去办,这样一来觅心堂的人事便更加鱼龙混杂。
符纸是在正房里发现的,裴衍舟的床榻下压着一个,正梁上还放着一个,先是发现床下的那一个,因为没经张妈妈的手,便没有瞒住,立刻便被人通风报信到了寿宁堂,老夫人只让不要惊动其他人,又借着收拾布置屋子的理由再细细搜寻一番,很快便发现了正梁上放着的那一个。
老夫人倒还又使人悄悄去外面问,问来之后便是雷霆震怒,竟是亲自到了觅心堂,又叫来赵氏骂了一番,再去把卫琼枝提了来。
这一道符是让自家男人归顺自己,从此不会生出二心,另一道符就是咒裴衍舟和林娴卿夫妻失和,成为一世的怨偶。
怪力乱神自然是无稽之谈,但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无论是哪一道符,都犯了老夫人的大忌。
裴衍舟房里只收了卫琼枝一个人,而赵氏就算再不喜欢老夫人为裴衍舟娶的妻子,也不至于去咒他们夫妇不好,所以查都不用查,肯定是卫琼枝做的。
老夫人往桌案上狠狠敲了一掌,又坐不住起身走到卫琼枝身边,若不是念在她还怀有身孕,早就不由分说先打她再说。
“你自己说,这到底是什么!”老夫人又问她。
卫琼枝的手上渐渐沁出冷汗,捏得符纸潮潮的,她又到了这样百口莫辩的时候。
在这个侯府里面,她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几回这样的情景了。
若换了一个聪明伶俐的,一定不至于让自己三番两次这样受苦吧?
受苦受委屈还在其次,被冤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受了。
可卫琼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把芳姨娘供出来倒是可以,毕竟两个人的姐妹之情本就没有多少,也是芳姨娘坑了她才让她进这虎狼之地的,然而说出来了,老夫人他们就真的会信吗?
芳姨娘是她的亲姐姐,符纸又指向的是她,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芳姨娘帮卫琼枝做事。
即便如此,卫琼枝想了想还是试图向老夫人解释道:“不是我干的,一定是芳姨娘弄来的,她问过我,可我已经说过不要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重新回到座上去坐着,先端起手边的茶开始喝起来,并没有说话。
旋即她将茶杯重重放下:“你把我当傻子。”
若是卫琼枝乖乖承认了自己的愚昧和愚蠢,老夫人倒还没那么生气,可她偏偏还要自作聪明辩解,在老夫人眼中更是不可饶恕,她受够了赵氏这个花瓶一样中看不中用的儿媳,再也不想再忍受一个更为愚蠢的低贱妾侍了。
赵氏也赶忙在一旁对卫琼枝摆摆手,道:“你别说了,赶紧认下罢!”
闻言,卫琼枝的腰背竟还挺直了一些,头虽还是低着,可却闷了声不再说话了。
“看看,看看,”老夫人指着卫琼枝,“这是什么样子,果真是衍儿把你宠坏了,本来以为你是个安分的,我和你们夫人相看过了也同意你做衍儿第一个房里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货色,将来的大奶奶人还没进门,你就存着坏心要他们一辈子不好。好,那么我告诉你,谁要衍儿和他媳妇儿不好,我就要她不好!”
“老夫人,这……”赵氏生怕老夫人真的拉了卫琼枝出去打,连忙虚拦了一下老夫人,求饶道,“衍儿都还没回来,且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孩子大了这毕竟是他房里的事,再说了她的身子也打不得……”
可老夫人又怎是如此轻易就会被赵氏说动的人,她正要叫人进来掌嘴,却不料房门一下子被人打开,老夫人刚要训斥,才发现进来的人是裴衍舟。
裴衍舟一眼便看见跪在地上的卫琼枝,脸色便阴沉得骇人。
看清楚来人,老夫人稍有一瞬是有一些慌乱的,但她很快便把这种不必要的情绪压下去,根本不愿等裴衍舟了解来龙去脉,甚至不由他开口询问,便直接诘问道:“我说了要她安安分分的,否则不饶她,衍儿你说这回该如何处置?”
虽是诘问,又是不容置疑的。
赵氏见儿子来了,胆子也大了一些,过去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说清楚了,因老夫人就在一边,也不敢添油加醋,说完便缩着肩膀站在老夫人身后,一边又眼巴巴地看着裴衍舟,希望儿子至少能保下卫琼枝的孩子。
裴衍舟的眉心越蹙越紧,他自然不大信符纸是卫琼枝弄来的,她不像有这种心思的人,甚至根本想不到这上头去,但又有一个居心叵测急于求成的芳姨娘掺和在里面,卫琼枝稀里糊涂听了她姐姐的也未可知。
裴衍舟沉思少许,便上前握住卫琼枝纤细的手臂,先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卫琼枝仍旧低着头,没有去看裴衍舟一眼。
每次都让她说,可每次说了又有用吗?
就算她把方才已经说过的话再重新对裴衍舟说一遍,裴衍舟的反应怕是也会和老夫人如出一辙,他们原本就是不相信她的。
老夫人是这样,赵氏是这样,裴衍舟还是这样。
她说不过他们,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
“快说话。”见她不语,裴衍舟催促了一句。
老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当即便冷笑道:“你让她自己说又能说什么,方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母亲也在这儿,难道我还能冤枉了她不成?”
裴衍舟没有说话,他这才放开卫琼枝的手臂,从她手中抽出她一直捏着的那两张符纸,黄纸红字,确实是做不得假的。
父亲裴硕的后宅纷乱,妻妾勾心斗角,争奇斗艳,从来没有过消停的时候,裴衍舟自小也最讨厌这些,对于这两道符纸,他自是嫌恶至极,心生倦意。
卫琼枝再是心思澄澈,也终究难免被侯府所玷污。
裴衍舟手指一紧,将符纸都全都捏碎在了自己手心中。
“捏碎了就不存在了?”老夫人见状立刻道,“衍儿,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祖母什么。”
“记得。”裴衍舟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当时老夫人说了,如果卫琼枝安安分分的,便能容下她生了孩子再走,可若是当中又出了什么岔子,老夫人便会动手。
裴衍舟对此丝毫没有怀疑过,今日若换了是赵氏,那么卫琼枝在赵氏那里还能有一条生路,可老夫人的话出了口便一定会做到,从来不容任何人反悔。
裴衍舟不敢再留给自己任何思索的时间,他当即跪了下来,对老夫人一字一句道:“卫氏犯了大错,孙儿即刻便将她送到乡下庄子上,永远不准她再回来。”
他清楚得很,老夫人就是在逼他,可若他没有当即做出决断,老夫人就会替他做出。
老夫人许久并未说话。
裴衍舟的心被高高吊起,只怕她不同意,好在老夫人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后日便动身,我不许她在侯府过年。”
说罢,起身便离开了觅心堂。
赵氏叹了口气,也赶紧跟在老夫人身后匆匆忙忙走了。
只留下裴衍舟和卫琼枝。
卫琼枝的心涩涩地发疼,听到裴衍舟和老夫人要送走她,又不很难过,这样的感觉很是矛盾。
裴衍舟背对着她,她慢慢抬起头觑了他一眼,眼神中只剩下失望和不解。
她永远不会懂他们这些人。
原先她是想着离开也好,反正早走晚走都要走,本是无所谓的事,可她却不想满身脏水地被赶出去。
从来到这里之后,她身上的脏水也够多了。
卫琼枝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自己朝门口走去。
“站住。”裴衍舟听见她的脚步声,忽然出声阻拦道。
卫琼枝停下,却没有转过身去。
这次是她背对着他。
裴衍舟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才停下,半晌之后才道:“好好保重自己。”
卫琼枝从来都不是不饶人的性子,既然都要走了,好聚好散说句话也罢,可眼下她怎么都说不出来。
圆润的指尖不断在拇指指腹上来回用力摩擦,红的像要滴血,卫琼枝终于说道:“不劳世子费心。”
房门被打开,玉雪飞花瞬间扑面而来,飘进房中,卫琼枝单薄的身影在纷飞的大雪中消失,仿若枝头化了的雪水一般毫无踪迹。
***
老夫人派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辛妈妈来卫琼枝这边打理她离开的事,后日就要急着走,一刻都不能耽误。
说得好听是送走,其实是被扫地出门。
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大多都是在背地里暗暗嘲笑卫琼枝,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笑她以为是攀上了高枝,还不自量力想给未来大奶奶使绊子,结果反弄得自己难堪,怀着身子被赶了出去。
红云是赵氏的人,家里也有门路,自然不会跟着卫琼枝走,否则在那种地方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她与卫琼枝相处几个月,也稍有点情分,虽平日总嫌弃她笨,但到底也于心不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红云也不明白裴衍舟为什么能那么狠心,就算不喜欢卫琼枝,可好歹她怀了他的孩子,不是非得如此绝情的。
但红云也不敢问更不敢多嘴,她只是偷偷收拾了一点东西,还有红云自己平日攒下来的体己塞给了卫琼枝。
“拿着吧,不值什么,你以后……”红云梗住没有说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卫琼枝难的日子还在后头,天长日久的谁还会理会他们母子,“反正你自己好好过吧。”
卫琼枝也没有推辞,她收了红云送给她的礼物妥善放好,便继续去整理自己的物件。
芳姨娘捂着脸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进来,趁着辛妈妈不注意,她拉着卫琼枝进了一间没人的厢房。
这次的事情芳姨娘也闹了一个没脸,但终究竟是没有多大惩罚,只是被赵氏训斥加上罚跪,罚完了也就没事了,相比于卫琼枝可以说是轻轻放下。
老夫人本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收拾卫琼枝,至于芳姨娘如何她一点都不在意。
芳姨娘知道卫琼枝要被赶走已经哭了一夜,为着自己的弄巧成拙反而让老夫人拿住了把柄,也为着卫琼枝一点不争气,有了孩子都没办法把裴衍舟笼络住,说赶走就只能灰溜溜地走。
总之芳姨娘肠子都悔青了。
她见了卫琼枝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于是又哭了起来:“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对不住你……”
这一被送到乡下庄子上,卫琼枝这辈子也就看到头了,什么都毁了。
芳姨娘倒也有几分悔恨是真心的。
卫琼枝也该恨芳姨娘才是,她面对哭着道歉的芳姨娘,卫琼枝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芳姨娘也只不过是一个像她一样的弱者,否则也不必威逼利诱着让她入府,上面一层又一层压下来,实在轮不到芳姨娘去让她恨,若真的要恨,芳姨娘也在最后。
当然,如果当初芳姨娘肯爽快地拿出钱救琼叶,一切可能都会不同了。
但万事没有如果。
临到要走,或许这辈子也再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卫琼枝不想大吵大闹与人生怨,毕竟她一走,琼叶还是要靠芳姨娘多照看。
卫琼枝笑了笑,对芳姨娘道:“姨娘不用自责了,没有你也有其他人,没有这件事也有其他事。”
是老夫人容不下她。
或许在老夫人眼里,留她一条命都是恩赐了。
芳姨娘怔住,哭得通红的眼睛上挂着泪珠,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卫琼枝。
这么一根木头,今日也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有件事情,算了,不说也罢。”芳姨娘看着卫琼枝忽然欲言又止,但卫琼枝也没有追问。
芳姨娘擦擦眼泪,也掏出一包钱塞给卫琼枝,卫琼枝当着她的面打开看了看,竟有二十两。
都知道她以后回不来了,所以都多少给她送一点钱。
卫琼枝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苦涩,她喃喃道:“若是姨娘早点拿出这二十两,也不必……”
芳姨娘知道她在说什么,便又拿帕子去擦眼泪,不住地唉声叹气。
卫琼枝把二十两银子重新包好,又还给芳姨娘:“我不是不要这钱,还请姨娘把钱给琼叶吧。”
“琼叶她有,你还是拿了钱安心上路……”芳姨娘话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吉利,便立刻止住不说。
“我走了,姨娘替我照顾好琼叶,不要让她和我一样。”卫琼枝没有把钱拿回来,“我走得急,也没能再去看琼叶一眼。”
她只能替琼叶打算到这里了,芳姨娘若还有点良心便不会让琼叶步她后尘,若是没有良心,还是继续让琼叶也走这条路,那也不是卫琼枝能管得了的了。
“你放心吧,琼叶我会看顾的。”芳姨娘点点头,又说,“你去了庄子上以后也不用多想,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毕竟是世子的亲生骨肉,总能分得一点东西来过活,再往后看,万一哪天又能回来了呢,都是说不准的事。”
芳姨娘说的都是些安慰人的话,卫琼枝如耳旁风一般过了,并不在意了。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芳姨娘走后,红云又过来问卫琼枝:“姑娘,那些花你要一起带走吗?”
卫琼枝久久没有答话。
就在红云以为她没听见的时候,卫琼枝才摇摇头,轻声道:“不用了。”
说完之后,借着檐下微弱的烛光,卫琼枝慢慢走到她放花的厢房里去。
自从上次她最宝贝的并蒂牡丹也被裴衍舟摘走之后,卫琼枝就把那盆牡丹搬到了这里,不放在自己身边了。
这株花本就没死,被摘了花朵之后,依旧是绿葱葱的,一副来年春日还能再开一回的样子。
卫琼枝伸出手,苍白的指尖划过花草们饱满的叶片,最后还是轻轻垂下,像是失了水的花朵。
她脸上异常平静,仿佛感受不到自己即将要离开的难过彷徨。
卫琼枝让人打了一桶水过来,然后自己一个人,一瓢一瓢地给它们浇水。
明日她就要走了,今日便是她最后一次给它们浇水。
或许等她走后,这些花会被别人照料,当然更大的可能就是慢慢枯萎下去。
在侯府的这段日子已经耗尽了卫琼枝原本就不多的心力,再看见这些曾经悉心爱护的花草,她只觉得精疲力尽。
既然让自己觉得累,又要走了,不如彻底斩断。
第二日清早,天才蒙蒙亮,下着小雪,让人辨不出时辰,卫琼枝坐上了一辆简陋的青布马车。
和她来时有些相似。
她在众人眼中是一个不起眼又微贱的败者,来送她的也只有红云和芳姨娘。
要说的话昨日都已经说完了,卫琼枝一声不吭地上了马车,辛妈妈最后又清点了一遍她的随身之物,竟连一只箱笼都没放满,倒是没贪图侯府什么。
带也只带了一个小丫鬟和一个老妈妈,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到了庄子上之后供卫琼枝使唤,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根本指望不上,基本等同于让卫琼枝自生自灭。
辛妈妈摇了摇头,道:“走吧,我还等着去给老夫人回话。”
马车驶入了雨雪蒙蒙的薄雾中,很快连马蹄声也听不见了。
雪下得更大。
裴衍舟站在大门不远处的回廊死角处,雪从花窗里飘进来,落在了裴衍舟的肩头。
他看着门口零星的几个人散去,偏门也重新被关上,再也看不到外面,仿佛挡住了光一般,眸中的神色也渐渐黯淡下去。
作者有话说:
终于走了,助力明天老夫人能过一个好年捏
带带我的无限流预收《上了一辆奇怪巴士》
白棠加班后上了平时经常坐的公交车,一觉醒来她发现公交车并没有在站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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