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这是边一轩看到来人脑海中涌现的印象。
“你是什么人?”边一轩回想方才在云端所见的一幕,那道拦截他们的屏障,流转着血色的纹路,绝不是正宗道术,更像邪魔之法。
他心下生出对此人身份的种种猜测,那些出现在野史传说,甚至是前朝时期的人物,然而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对得上。
一个人达到这样的修为,动辄可令风云变色,自然不可避免地名扬天下,可脑海中所想起的人物,绝没有任何一个与此人相近。
不等那人应声,自街头却听有人出声呵斥,且逐渐接近,“我们尊主的名姓也是你能窥探的吗?”
长剑先炸了毛,不等边一轩出声,声声剑鸣先传递了它的一些问候,“放你娘的屁!什么尊主,敢不敢等我家主子过来?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看你刚才的动静儿就知道是什么龌龊的腌臜,你个卑鄙无耻的贱货,要当尊者,让你妈来当。”
现在的长剑随真灵的浸染越来越深,灵智已和常人无异,剑鸣所传达的意思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明白。
随着这些辱骂,持剑的边一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低下头去,总之此时此刻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和它是同一阵营。
一众读书人也都沉默下去,暗想着真是那位夫子的神剑吗?为什么会如此污言秽语?
反倒是那位被称为尊主的人面不改色,就连笑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穿过禁卫和人群缓缓走来,他看着边一轩手中的长剑,“好,那我就等你主子过来。”
在他身后,一人好像想要劝一声,“魔尊。”
魔尊回头看他一眼,后面的话已不敢再提。
街尾阁楼上。
本已经做好出手准备的三人都停在原地,“所以,相当于他要等先生赶来?”
“那我们,还过去吗?”
“再看看,再看看。”叶谷说。
此时此刻,北荒的那场大战刚刚结束。
张辰在高空处远远眺望,低头再看一眼武国,便头也不回于云雾穿行,直奔长安。
方才他低头一眼,已经看出安史山并不在武国境内,再加上长安的情形一定紧急,便只能将这件事往后拖一拖。
武国境内。
周贤于武国宫城远眺,望云中那人渐渐远去,神色复杂。
在他身后,一人匆匆走来,低低道了一声,“陛下,陨墨山宗主,败了。”
周贤方才瞧得真切,自然是知道的,他对那位宗主并无好感,但这时候仍问了一声,“尸体呢?”
“已收敛,稍后就会送往城内。”
周贤颔首,“太上皇在离开前说过,这位宗主也算对武国有过许多帮助,虽是出于私心,但也理应计厚葬。”
“是。”
武国都城外。
护送崔宇尸体的是数十精兵,此外还有许多方才远远观望的修行者,这是因为对他们而言,千年以来,大监司,观主,陨墨山宗主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观主,大监司先后没了踪迹,极有可能是已经死去,现在,最后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也就在他们眼前死去,这更像是一个时代的完结和交替。
而杀死这三个人的,都是那个传说中来自天上的仙神,关于他们的矛盾,江湖上一直众说纷纭,可现在许多人望着那具尸体,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城外荒凉,苍风徐徐,是令人脸上生出褶皱的悲凉,名为岁月。
英雄迟暮,生死自知。
又一阵风陡然大作,飞沙走石,令载着尸体的车马不能前行,许多人都微微眯起眼睛,然而等他们再睁开眼睛,才见一人就站在马车之前,竟是去而复返的张辰。
张辰拦在车马之前,“把尸体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得漠然和凛冽,听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只有强硬的杀机。
只是这句话一出,四周尽是哗然,方才还在心有戚戚的众人生出一丝愤怒,一人上前道:“前辈,你在世上素来有夫子之名,而且长安书山学院曾多次传扬您的君子美名。
您和陨墨山宗主的交战,我们外人无从分辨对错,可人死灯灭,过去仇恨都该如烟云散去了,您现在连他的尸体都要带走,传扬出去,折辱的反而是您的君子之名啊。”
张辰却转过头去瞧他,“君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