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博屹彼时正在公司。
办公桌上摆着几摞厚厚的文件和一杯浓香的美式咖啡, 靳博屹合上手中已开完的文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仰在老板椅上阖眼休息。
忽地,桌上的手机屏幕乍亮, 呜呜呜震动起来。
当时靳博屹半睡着, 这几个月公司的业务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从而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这个点来电多半是工作上的事,靳博屹抬手捏了捏眉心, 捞过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滑动接听了:“喂。”
电话那头没声,靳博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老婆。
靳博屹心尖一颤, 顿时精神了不少, 人微微往前倾,空余的手去摸桌上的烟盒:“林以鹿。”
过了会儿,电话那头还是没声。
靳博屹捻了根烟,在烟盒上轻轻磕了磕,知道她不会主动开口,他故意刺激她:“没胆子跟我说话, 就别给我打电话。”
耳边就响起‘嘟——’的一声。
靳博屹眉心突突地跳,回拨过去,响了两声后就被对方接起, 她似乎着急力证自己:“我不是没胆子,是打错电话了。”
靳博屹很轻地笑了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刚刚取出来的那根烟:“哦, 我还以为某个胆小鬼想我了。”
就在靳博屹以为对方‘不想反驳’要挂断电话时, 林以鹿忽然一字一顿问:“靳博屹,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林以鹿握着手机站在阳台上, 夜风在月下的树梢间游**,四周寂寥无声,只有枝叶窸窸窣窣发出的声响。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凉意,没听到回到,林以鹿垂下头,额前碎发遮挡住眉眼,微微抿起的唇瓣褪色泛白:“没喜欢过是吧,我知道了。”
等了几秒,她把电话挂了。
在一起时他没说过喜欢她,更别说分手之后了。
林以鹿觉得给他打电话这个行为很蠢,蠢到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不喜欢她。
饮酒后脑袋昏沉,林以鹿躺在**,一直无法陷入睡眠,前所未有的煎熬。
枕边的手机震了两下,林以鹿拿过看了眼。
现在是早上五点二十二分。
屏幕弹出一条微信信息框。
JBY:我现在在淮京,在你家小区门口。
林以鹿猛地从**弹坐起来,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编辑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LYL:这个玩笑不好笑。
手机震动了下。
JBY:【图片】
LYL:你来干什么?
JBY:回答你所有问题。
林以鹿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小跑出小区。
黎明破晓,薄雾缠绕着高悬在空中的月亮。
靳博屹那辆黑色奔驰大G停就停在小区门口,他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搭在车窗上,白衬衫袖随意又松散地卷起半截,露出精壮的小臂。
指间的星火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下。
“林小姐。”驻守的保安跟她打招呼。
林以鹿点了下头,朝靳博屹一步一步走去。
靳博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阖着眼在休息。
微暗的光影里,林以鹿站在离车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靳博屹,他似乎消瘦了些,眉心笼了一层很明显的倦色,鼻骨傲挺,下颚线如刀刻一般,线条分明利落。
林以鹿走近他,小心取走他夹在指尖的烟。
靳博屹在这一刻睁开眼,看着她把烟捻灭扔进路旁的垃圾桶。
靳博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半侧过身,双脚踩在门框边缘,人一靠近,他伸出手把她搂紧在怀里,额头搭在她的肩上,暗哑的声调还带着浅浅的鼻音:“除了你,我没喜欢过别人。”
林以鹿没回他话,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他滚烫的体温,察觉到异样,她双手捧起他的脸,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下颚边的肌肤:“你是不是发烧了?”
靳博屹“嗯”了声,他把面前这颗月亮抱紧了几分,脸埋在她颈间:“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失频的心跳混着隐晦的悸动,林以鹿想抱他,想亲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说:“我带你去医院。”
“去酒店。”
靳博屹松开她,下车,顺势牵住她的手,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门。
林以鹿微微仰头看着他,“你还能撑住吗?我开车吧。”
“你喝酒了。”她刚刚一走近,靳博屹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了。
天渐渐泛起鱼肚白,林以鹿透过车窗望着道路两旁掠过间隔规律的白杨树,树影恍恍,交扣的十指一下下催动着心跳频率。
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办好入住手续后,靳博屹轻车熟路地牵着林以鹿往电梯间走去。
林以鹿这会儿才发现,靳博屹刚刚开车没用导航,他怎么会对这片地区那么熟悉?又是怎么知道她家小区?
出了电梯,靳博屹刷房卡开门后,飞快把卡插入到取电开关里。
林以鹿给医生打完电话,进门。
间没开灯,漆黑没有一丝光,林以鹿抬手,摸索墙上的开关,刚碰到,还没来得及按下。
房门‘砰’的一声响,手腕被人扣住,靳博屹将她一把抵到墙上,二话不说俯身过去吻住她。
十指穿过去,交握,高举压在头顶的门板上。
靳博屹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只要不去见她就没事了。他一见她,他就栽了,加上种种交织的情绪作祟,他想忍也忍不住。
他现在只想要把她据为己有。
靳博屹的吻刚开始还很温柔,舌尖滑进去,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凶狠,呼吸的频率逐渐与心跳的频率早已融化在一起。
带电的酥麻感从脊梁骨酥麻到疼的快要炸裂、打着石膏的右手,以及痛的止不住的颤抖、还未痊愈的食指。
两道呼吸都吻得紊乱,就算咬破了唇,还纠缠绵绕在一起。
紧贴在身前的女生细微颤抖着,靳博屹忽而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手,打开灯,检查她有些红肿右手,捧起吹了吹。
林以鹿眼底浮着一层水光,潋滟又迷离,眼尾晕开淡淡的红。
靳博屹掂着她的食指:“能不能伸直?”
林以鹿试了一下,有些勉强。
食指的固定夹板前两天拆了,还没彻底好,容易伤到,靳博屹打房间客服电话,让他们送个冰袋上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靳博屹拿着冰袋帮林以鹿冰敷消肿,林以鹿靠在他肩头,视线没离开过他手上的戒指。
两人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依靠着对方。
窗外的月亮落下,朝阳初升,靳博屹把冰袋丢进垃圾桶里,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擦干她手上的水:“还疼吗?”
林以鹿“嗯”了声。
靳博屹往后靠,掌心贴上她的腰,稍稍用力把她勾过来,让她坐在他怀里,拉近彼此的距离。
两人难以自持地吻了一会儿,这一吻和刚刚那一吻不一样,舌搅舌,温柔又缱绻,亲密无间。
一吻方休,靳博屹看着林以鹿,喉结不断起伏,桃花眼沉而明亮,清瘦强劲的手臂松散地环在她腰上。
“林以鹿,你想不想复合?”
林以鹿俯下身,拿额头抵着他的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回应。
靳博屹将她的鬓发拨到耳后,掌心在她后脑轻轻摩挲:“别说谎。”
“你亲了我不打算负责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没有底气。
林以鹿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靳博屹问她会不会对他负责,她当时的答案是否定的,她不会对他负责,仗着自己喝了酒,无限耍赖。
那会儿,他们还不太熟,最多算是一个普通朋友。她和这个普通朋友接了吻,之后的关系暧昧又冲动,以至于,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好像是谁编织的一场梦。
明知醒来后劲儿很大,可还是选择继续梦下去。
“靳博屹,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那种感觉。”林以鹿给了靳博屹肯定的回答。
“嗯。”
靳博屹将林以鹿抱住,轻轻地在她侧脸落下一吻,而后,认认真真承诺道:“给我点时间,下半辈子任你差遣。”
“……”林以鹿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
“你是我想成为赢家的理由,永远都是。”
“别独自出战,一起赢才有意思。”
五星级酒店都配有专业的医生,医生按响门铃时刚好六点半,靳博屹当时在浴室洗澡,出来时就只围了条浴巾。
医生以为就只有靳博屹一个人在,打招呼的声音有些大,靳博屹食指抵在唇上:“我女朋友在休息。”
“哦哦。”医生点了下头:“不好意思。”
靳博屹这公子订房向来都是定总统套房,他把医生领到隔壁的小房间,医生先是帮他测量体温,再检查其他问题:“靳先生,你高烧三十九度六,我建议您输液。”
靳博屹不想输液,昏沉睡过去的林以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靠在门框上,睨着他:“输液。”
医生左右为难,看靳博屹:“额,靳先生……”
靳博屹勾了勾苍白的唇,说:“我听女朋友的。”
医生:“……”
大早上吃了一把狗粮。
医生打电话让护士拿了几瓶药水和支架上来,确认好没错后,给靳博屹扎上,调整输液管的滴速后离开房间:“每隔一个小时,我们上来查看病人的情况。”
“好,谢谢你们。”
林以鹿把人送走,关上门,走进卧室,看着**躺着的男生:“你有没有带衣服过来。”
“没有。”
“下面穿了吗?”
“刚叫跑腿送来了。”
“嗯。”林以鹿爬上床,扯了扯被子,将他裹紧:“发烧了还来找我,你是不要命了吗?”
上京到淮京车程两个多小时,一个高烧病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到处乱跑,林以鹿不担心才怪,她要是知道他身体不舒服,绝对不会打电话去骚扰他。
靳博屹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长臂穿过她的后颈,把她勾过来,脑袋抵下:“来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耳根热了热,林以鹿扯上被子,半遮半掩的,微弯的眉眼出卖了她的情绪:“手机里说也可以。”
“我手机被监听了,新手机号码没来得及告诉你。”
不提这茬,林以鹿早忘记了,她拿过手机:“你现在说下,我存起来。”
靳博屹报了串号码,说:“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你兄弟、家人他们都不知道吗?”林以鹿问。
靳博屹说:“兄弟没你重要。我跟我爸妈天天见,重要的事一般都当面说,很少会在手机里谈。”
林以鹿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你现在这是正式继承家业了?”
“不算。”靳博屹懒洋洋地勾起她一缕头发绕在食指:“我去公司帮忙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妈怀孕了,二,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林以鹿不好奇二,她诧异的是第一:“你妈妈怀孕了?!”
“嗯,我妈身体挺好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以鹿想了下,靳博屹爸妈应该跟林宥绅一样,才四十多岁,年龄说大也不大,只要保养的好,身体素质那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以鹿身边有几个朋友,弟弟妹妹都是和哥哥姐姐差一两轮,说奇怪吧,也不奇怪,就是有点代沟。
“意外怀上的还是有计划孕育?”
“意外怀上的。”
靳博屹没告诉林以鹿,当时他听说他妈怀孕时,他想到的是他们以后的孩子,长什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跟谁姓?
想着,靳博屹忽然又有些期待,手覆在她小腹上,她经常锻炼,小腹没有多余的赘肉,马甲线条清晰分明。
林以鹿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困意来袭,躺在他身旁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说:
“别独自出战,一起赢才有意思。”
请记住这句话!
妈妈怀孕这里,以后靳博屹不会继承家业,所以要培养另外一个孩子继承江山。
我们不是他们,我们没法理解他们沉重而压抑的感情,他很爱她,她也不舍得他,彼此的心跳在相见那一刻交融在一起。
修修改改了一夜,纠缠VS没纠缠,吻上VS没吻上。
林没听到靳的回答,她也许会放下他,一身傲骨折了一次就够了。
靳现阶段忙于事业,很少会出现在学校,他有时候能忍住不去见她,可想到一定的程度,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偷偷去见她。
一个不擅表达感情,一个在为未来着想,他不想他家的事打扰到她,他想清干净路边的杂灰杂尘,再去找她。
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炽热不受控制,他会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对方,了解对方,享受跟对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两人一旦陷入了感情纠葛,理智就不受制约,继续拉拉扯扯暧昧不清下去。
时间可以让他把一切都处理好,可时间也会让他失去她,他没把握,也没安全感,他不确定她心底是否同样喜欢他,他真的会怕失去她。
这次鹿子问出口,【假设】她没听到准确的答案,就算将来靳回答了,她也不会信。
迟来的答案,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将来他们也许会再次轰轰烈烈纠缠在一起,那也只是纠缠,不会真正在一起,也不会走到最后,是窒爱也是挚爱。
PS:听听写的是书,写的是靳博屹和林以鹿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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