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跟陆父跟陆燃聊了通宵,陆燃脑子昏昏沉沉,坐在那里听他们喋喋不休的在耳边说。
中途,陆燃都觉得自己很可怕,能被父母的话说动摇,不愧两夫妻从事教育这么多年。
岑欢说她只是想有个家,可见她的原生家庭有多不幸福,陆燃被母亲分析的以后要面对的问题,整个人精神恍惚。
他的传统印象里,一对年轻人结婚,双方父母都会尽心尽力的帮衬,而不是拖累他们刚组建的小家庭。
岑欢家这么多年,都还租住在环境脏乱差的小房子里,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可见绝对不是他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陆燃今天缺席了,岑欢住酒店这段时间,他风雨无阻的都会送早餐过来,上早班之前,下夜班以后,时间紧赶慢赶的总会赶得上。
岑欢等到快上班迟到,也没见到陆燃的影子,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
“陆总同意私下和解,已经通知了赵小姐,时间定在下午三点。”黎璟深的秘书在岑欢来律所前,已经提早赶到,通知今天的安排。
秘书看着年龄三十岁左右,身材傲人,眉目犀利,又不丢风情。
对岑欢来说,这是生面孔,她之前最多接触的只有黎璟深的特助韩栋。
已经法院立案,黎璟深又转变态度,说同意私下和解。
岑欢琢磨不透黎璟深的想法,阴晴不定,比女人还要多变。
她现在也不愿意藏着掖着,坦坦****光明磊落,不介意赵欢到时候会不会知道,她跟黎璟深的关系,这件事会不会传到陆燃那。
“您怎么称呼。”岑欢问了句。
“我是陆总的秘书,琳达。”女人介绍自己,普通到烂大街的名字。
琳达离开以后,岑欢还没进办公室,助理小朱拦住她说,“岑律师,那天那个女人又来了,您要不要见。”
听小朱的语气,岑欢猜出是谁。
岑欢说,“我现在要去开会,让她等等。”
小朱没认出问了句,“我要不要告诉她咨询需要收费,这不是法援案,前两次她都没有付过咨询费。”
岑欢看小朱的态度,心里多少有些反感,她的想法没错,表情跟语气都是嫌弃。
“不用,她是我嫂子。”岑欢笑笑说,“该需要付费吗?”
小朱尴尬又窘迫,“对不起,岑律师我不知道。”
岑欢开了合伙人会议,高层在会议室里,一遍遍的在说案源的事,把压力同时也给了岑欢,她什么时候能为公司带来案源。
从会议室出来,岑欢马不停蹄的到会客室,推门只看到小朱,她问,“人呢?”
小朱说,“刚刚走了,留不住她,可能是有要紧的事去做了。”
岑欢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喝剩下的半杯橙汁,走的要那么急。
约的三点,岑欢觉得时间过的好慢。
岑欢先到了秘书说的地址,离她的距离不算远,开车几分钟的路程。
赵欢看到岑欢一眼认出,表弟的未婚妻,今早还听姑姑打电话给她妈妈吐槽表弟要结婚的事。
电话里说了一箩筐对岑欢家的不满,原本以为是高收入的城市精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欢原本还能高看岑欢一眼,现在眼睛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这丫的,就是骗婚吗。
马上要结婚了,还不老实交代家里的实际情况,把她单纯的表弟骗进门,替她养一大家子?
黎璟深人还没到,约好的三点,岑欢不太敢保证,他会不会又临时变卦。
“好巧啊岑律师,来这儿喝茶啊,今天没上班吗?”赵欢起身招呼岑欢过来。
听赵欢的话,肯定是现在还不清楚,她是这个案子的律师。
岑欢还没摊牌,刚坐下,抬眸对上赵欢赵欢唬着的一张脸。
“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今天是公事出来办事。”
赵欢看黎璟深还没到,最近一直恐惧心慌,压抑着情绪,没有个宣泄的地方,终于等到个可以出气的事。
她冷着脸对岑欢说,“我表弟跟我一起长大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羡慕我表弟,家境优渥,成绩又好,长得还很帅气,正直又善良,我一直在想,他以后会找个什么样子的女孩结婚呢?”
岑欢一笑,“表姐,你想跟我说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绕圈子。”
“你配不上陆燃,你们结婚会影响他,也别叫我表姐,你还没嫁给陆燃。”
岑欢心里咯噔一下,来者不善,估计肯定是陆燃的母亲跟家里的亲戚说了什么,上次见面赵欢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
昨天陆燃的母亲才到她家,是有多不满意,现在家里的亲戚也知道了。
岑欢突然再看不清前面的路,自嘲的笑了笑。
“我为什么配不上陆燃?你是听谁说了什么?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陆燃都没说什么,为什么要外人来评价。”岑欢也不相让。
赵欢现在看她的眼神,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嫌弃,傲慢,带着土著的优越感,据说赵欢的家境也不算太差,父母培养她也花了不少金钱,精力。
所以她引以为傲的学历,足够她刚毕业就进入黎氏集团。
“你心里不清楚吗?恕我直言,岑欢你的家庭是我周围见过,日子过的最惨的本地人,你父母能让你做律师不容易,律师不是非要找医生的,岑律师最好要掂量轻重,我们陆燃前途光明,需要一个家世脾气秉性样样都好的女人。”赵欢越说越觉得好笑,“你家里人实在有难处的话,别不好意思,可以跟我说,在家做做手工也能补贴家用,我可以帮你爸妈介绍。”
赵欢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这副模样,岑欢耻笑自己之前的善良。
她还在担心如果闹上法庭,赵欢的职业生涯就要毁了,也不光是职业生涯,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担心的这个人,正在一点不婉转的挖苦她。
岑欢笑笑说,“不用麻烦了赵小姐,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要关心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