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带他到了一家很僻静的茶馆,与其他平常出入的高级会所不同,这里更多像是返璞归真,里面很有复古的风情,黎璟深一直喜欢的腔调。

“我不喜欢喝茶。”岑欢拒绝,“你都没有问我喜欢去哪里,自作主张的带我来,还是老样子,你觉得好的,就认为我一定也很喜欢。”岑欢兴致缺缺的翻着手里的水单,她俗气,这时候宁愿喝一杯冰可乐,也比现在畅快。

“来的地方非要是喜欢的地方吗?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不是说每次非要自己喜欢,我来不是带你喝茶,只当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心平气和的说说话,况且我是你的当事人,我们公对公的谈案子,我需要找个你喜欢的地方吗?”黎璟深从岑欢手里接过水单,低头翻阅。

岑欢深抿唇瓣,在黎璟深这儿,她是连控诉委屈,也找不到便宜,她不自觉的又代入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我没说过,我挺好奇的,以后谁能嫁给你这种人啊,说话这么难听。”岑欢有感而发,当年是她天真过头了,胆子这么大。

等经历过才知道,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是有多刻薄冷血。

“不用好奇,好奇的话自己试试,你想跟我复婚,我随时准备。”黎璟深选了小青柑茶,口味比较适合岑欢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岑欢手指节屈起敲了敲桌子,“黎总,我们言归正传,张欢这事,您还有什么诉求,我听您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想法?不至于吧。”

黎璟深笑了笑说,“没错,她是道歉了,可是我不接受,我现在要起诉她诽谤诬陷侵害名誉,老样子,岑律来当我的代理律师,代理费不变,如果要是变了数额,只高不低,帮我赢下这场官司,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岑欢被打了当头一闷棍,之前长松的那口气,瞬间就把喉咙给塞的满满的。

黎璟深说赵欢道歉了,她以为的道歉是双方各退一步,这件事就算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黎璟深却揪住不放,反而要她成为律师去告赵欢诽谤。

被告律师一下子变成了原告律师,岑欢头疼的都快要炸了。

这如果陆家的人都知道了,她在陆家还怎么混,陆家的长辈可不少,三代同堂人很多很多。

她嫁给陆燃,不得被他们一口一个吐沫星子给淹死?

岑欢示弱的跟黎璟深商量说,“你起诉赵欢也没问题,这次你一定要换个律师,律师那么多,你非可我一个人祸害干嘛啊?”

“我要是不呢,我就要你代理这个官司。”黎璟深笑着开口,温柔的语气,说出让岑欢恨的咬牙切齿的话。

岑欢反应比以往冷静,“有的谈吗?我跟上面申请,不接你这个官司。”

“没的谈,你可以申请,我可以让云和的领导层驳回。”

岑欢深呼一口气,看着茶杯中冒着白烟的茶水,抬眸看着黎璟深,她想拿起茶杯直接泼到他脸上。

“我了解了!黎总这杯茶我喝不下。”岑欢起身准备离开,黎璟深紧随着她站起来,握住岑欢的手腕,不让她走,“岑欢,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怪我犹豫不决,总是对你态度摇摆,你不想看看你的未婚夫,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是选择家里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边。”

黎璟深把无耻说的这么道貌盎然。

“没有几个像你这样,黎璟深你让我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行吗?”岑欢无比嫌弃,她不是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起来逗弄几下,就跟你摇尾巴的舔你。

岑欢用力甩开黎璟深的手,不让他碰自己,“你不幸福,别觉得人家也跟你一样,想法这么阴暗。”

岑欢转身背对着黎璟深,没多留满身怨气的往门口走。

黎璟深被数落了一通,单手插袋,垂头丧气的跟在她身后。

岑欢走两步停下,怒目而视的瞪着黎璟深,“你跟着我干嘛啊?不是开车来的。”

“顺路。”

岑欢无奈的摇摇头,任由黎璟深跟着她身后走到路口,夜里安静,脚步声在空旷的街上格外清晰。

岑欢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不用给我披衣服。”岑欢头也不会,提前预判了黎璟深的动作。

黎璟深忍住不住轻笑的说,“我里面只有一件衬衫,脱了我也冷。”

岑欢站定转身,满眼狡黠,倒是故意为难黎璟深说,“黎总绅士风度没有的,我不该自作多情说这种话。”

黎璟深手搭在拉链上,等着岑欢说不用,偏偏岑欢盯着他的手看,好像在故意为难他。

黎璟深拉下拉链,把棉衣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岑欢,冷风一吹,寒风刺骨,从单薄黑色衬衫透过来。

岑欢接过外套,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态,恶趣味的报复黎璟深的故意为难?

看他乖乖顺从的样子,心里长抒了一口气。

“你车停的不远,上车吧!冻感冒了我不负责。”岑欢还想让黎璟深马上开车走人,不用带她。

“我开车送你回去。”黎璟深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冒着一湍白气,可见夜里的温度有多低。

他现在穿这么少,跟在外面裸奔都没区别。

“不想让你送。”岑欢拒绝的干脆,“已经叫好车子来接我了,黎总最好回去泡个热水澡,一把年纪了要当心,别寒气进到身体里,得个风湿类风湿的。”

黎璟深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你就咒我吧,如果我身病了,肯定要你负责。”

说完黎璟深转身往停车的位置走,岑欢不上车,他也不勉强。

岑欢牵牵唇角,黎璟深高高在上惯了,无论是事业还是女人。

哪怕你稍微不顺着他点意思,就要原形毕露,估摸着再不走,人就要绷不住了。

岑欢穿着黎璟深的黑色棉衣外套上了网约车,感觉口袋里有东西,车子开了已经半个多钟头,她翻了翻口袋。

黎璟深的车钥匙跟手机,全部在这件外套里。

岑欢挣扎了半天,还是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再从我到刚才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