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轩看着霏霏,一时无话,霏霏“哼”了一声,自嘲道:“我就知道,我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要是没有琥珀这件事情,你也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子。”逸轩道。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霏霏看着逸轩,认真地问。
“是的,我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我现在很讨人厌吧。”
“若你这样觉得,你看看我,我可能比你更讨人厌。”
“我们是一对让人讨厌的人吧!”霏霏失笑道。
逸轩也失笑,霏霏一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头,微微脸红,在月光下不敢去看逸轩。
珊瑚在范家过中秋,煞是热闹,范若的姨娘和妹妹们,还有他的三房妻室,坐了满满两桌。范老太太看着她们,特别是怀着孩子的珊瑚,很是高兴。
“多吃点!”范老太太对同桌的珊瑚笑道。
“三奶奶现在可是家里的宝。”莞茹笑道。
珊瑚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莞茹和霓裳的目光微微相接,当时得知是淑宜小产的时候,都吃惊不小,虽然没有如她们所愿,让珊瑚堕胎,而是阴差阳错让淑宜小产了。但是毕竟让两人其中一个没了孩子,也算没有白费功夫。
对于淑宜,霓裳本就看不惯,淑宜小产之后,整个人都比过去消沉,在她面前也没有过去那种跋扈的神色,让霓裳心中暗暗自喜。
锦瑟拿上来四碟精致的糕点,笑道:“这是大奶奶在聊芳斋订的,知道老太太最爱吃那里的糕点了,大家也尝尝。”
“聊芳斋这个时候的生意是最好的了,不是有关系的人家可订不到呢,一定是亲家出面的,替我谢谢亲家。”范老太太笑着对淑宜道。
“我应该的。”淑宜道,她感觉到锦瑟在身后轻轻捅了自己一下,便心里颇不情愿地夹起一块芙蓉糕给珊瑚,说:“这是我觉得聊芳斋最好的糕点,你尝尝,很开胃,对你现在的身子好。”
珊瑚又惊讶又感动,道:“谢谢姐姐!”
范若也异常诧异,不免对淑宜刮目相看,淑宜看见范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红着脸低下头。
范若轻轻挽了挽珊瑚的腰,说:“多吃点。”
霓裳看着他们三人,心中又恨又妒,对身后的延禧道:“给我夹块海棠糕。”
延禧忙应声去夹,锦瑟客气地也想去替霓裳夹,延禧和锦瑟的筷子碰到了一起,两人目光相接,延禧心中自知有鬼,吓得忙避开锦瑟的眼神,收起筷子。
锦瑟笑道:“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这个延禧!”她夹了块糕点放入霓裳碟内,说:“二奶奶请用!”
“我的丫头真是一点不中用!”霓裳尴尬嗔道。
晚间,范若不禁问珊瑚:“你现在和淑宜的关系很好吗?”
“你说呢?”珊瑚笑着反问。
“真是没想到,淑宜的脾气那么坏,居然愿意跟你处好关系。”
“大家都是女人,互相理解了就是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啊!”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范若拉起珊瑚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淑宜并不坏,不过脾气差点而已,这和她娘家有权有势不无关系,不过是娇生惯养罢了,这样一个娇小姐,嫁到你家,却没有得到好的待遇,自然脾气更加坏了,她这个人呀,只要别人对她好,她一定也会对别人好,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她们不知道在你后面会说些什么坏话,你却只一味说她们的好,你太善良了。”
“我求的只是家里的平静,一家人和和睦睦得相处不是很好嘛,何必互相不待见呢!”
“你有了孩子之后,真是更加温柔了。”范若笑着,摸了摸珊瑚的肚子。
“说得我过去好像很凶似的。”
“你过去对我真还不怎么温柔啊!”范若笑道。
珊瑚忆起过去的种种,说:“我们曾经经历得太多了,更是要好好珍惜如此的日子。”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做错事!即便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也该长大了,都快做爸爸了。对了,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珊瑚道。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喜欢!”范若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珊瑚脉脉道。
珊瑚笑着甜蜜地倒入范若的怀里。
这天,采薇收到温老板送来的礼物,都是些奢华的衣服和首饰,采薇不愿意收,送来的人也不肯再带回去,怕不好回去复命,正相持不下,温倩琳笑着走进教堂:“采薇姐不喜欢这些礼物吗?”
“无功不受禄。”采薇道。
“我和爸爸都很喜欢你,送这些东西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不能要礼物,你和温先生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我用不着。”
“我爸爸送人家东西,从没有退回去的时候,你就收下吧。”
“我真的不能要,就麻烦你跟你爸爸说一声吧。”
温倩琳看到采薇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言下却很坚持,只好笑道:“看来只有让我爸爸自己处理了。”
温倩琳让人把东西带了回去,第二天,果然温老板亲自来到教堂,采薇很诧异。温老板带着一如微微的笑意问:“昨天你把东西都退回来了?”
“我没有理由收那些贵重的礼物。”采薇心里很抗拒与温家走得太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这些吗?”温老板坐了下来问道。
“我不知道。”采薇摇摇头。
温老板娓娓而道:“琳琳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一直都没有再娶的意愿,一是为了琳琳,二是没有碰见让我心动的女人,这么多年来,那些过往的女人都不过是看重我的地位和金钱,即便有人真心,我也看不上。”说到这里,温老板深深地看着采薇。
采薇听了心里突突地跳,她听出温老板的言下之意,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琳琳很喜欢你,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我最初也没有在意,直到你来我家,见到了你。”温老板的眼光愈加深邃。
采薇蹙着眉头不想搭一句话,温老板笑道:“我知道让你做琳琳的后母委屈了,你还那么年轻,比琳琳大不了几岁,但是做我的妻子,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采薇没有想到温老板会那么直接地说出来,更想不到他们不过数面之缘,对于采薇而言,他还是个陌生人,可是他居然就想娶她!温老板看出她的惊讶,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待采薇的答复。
“温老板,我们加上这一次才算见过三次面。”过了好一会儿,采薇终于忍不住开口。
“对我来说够了。难得有我和琳琳都喜欢的女人。”
“可是我——”
温老板打断她:“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突然,我们认识不久,我又比你大很多,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没事的,你先好好想想吧,我不会勉强你的。”
“温老板,我觉得我们——”
“别那么快做出决定。”温老板道:“我会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今天请不要给我答复好吗?”
“我——”
“我说了,今天别给我答复,就算看在琳琳的面上!”温老板带着笑意,命令式地说。
温老板走后,采薇很不安,她实在没想到温老板会看上她,甚至要娶她,她都可以给他当女儿了,对采薇而言,别说是考虑一段时间,再长时间的考虑也不会想嫁给一个几乎不相识的男人。
隔天,温倩琳又来了,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对采薇说:“我都知道了。”
“你帮我劝劝你爸爸吧,我不适合他的。”采薇开门见山地说。
“怎么会不适合呢!我觉得你是最最适合他的了,你是最漂亮的女人,他是最有权势的男人!”
“你来取笑我啊!”
“怎么会呢!最重要的是我很希望你能在我家啊!我是多么希望有个人陪我,陪我爸爸啊!”温倩琳温柔地拉起采薇的手说:“你知道吗?我从没看上过我爸爸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也不许任何女人进我们家的门,除了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所以现在就想啊,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啊,我觉得你嫁给我爸爸是最好的选择了,想想看,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没有人依靠,女人嘛,总是找个依靠是最好的了。我爸爸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他真的很喜欢你!”
这时候何仲航来了,温倩琳笑着对何仲航说:“仲航哥哥,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采薇姐。”
“怎么了?”何仲航不解道。
“你知道吗?爸爸喜欢采薇姐,而且已经向她求婚了。”温倩琳笑道。
何仲航听后大惊失色,问:“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现在告诉你了嘛!”温倩琳笑道。
“那你答应了吗?”何仲航问采薇。
“采薇姐现在还没答应下来,爸爸让她考虑考虑,不过我看也快了!”温倩琳笑道:“爸爸真的很喜欢采薇姐的。仲航哥,你希望采薇姐进我们家吗?她也有人照顾了,是不是?”
何仲航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采薇。
两人离开教堂后,何仲航急切地问温倩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干嘛那么惊讶啊?爸爸看上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他怎么会想娶采薇的?”
“因为喜欢啊!这样不是很好嘛!”温倩琳轻声细语。
“采薇难道会同意吗?你们有没有真正问过她的意思?”
“她现在只是在犹豫,所以你也去劝劝她啊!”
“不行!”何仲航大声道。
“什么不行啊?”
“这太荒唐了!他们年龄悬殊,而且并不了解!”
温倩琳看着何仲航又急又恼的表情,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你才荒唐呢!”
何仲航看着温倩琳:“你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采薇?”
“什么?”
“你喜欢采薇!是不是?如果你不喜欢她,现在何必会那么急呢?我爸爸有地位有权势,任何一个女人,无论什么年纪,什么身份,嫁给他都是情理之中,过去我爸爸有过那么多女人,你也没说过一句荒唐啊!今天你却说荒唐?你是喜欢她,何必不承认?”
何仲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温倩琳道:“你觉得你能和爸爸抢女人吗?”
“我只尊重采薇自己的想法。”何仲航避开温倩琳的目光。
“仲航哥,你别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呐。”
“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和爸爸去争一个女人,你还能有前程吗?你还能在爸爸收下混吗?还能在这里混吗?”温倩琳放低声调,柔声道。
两人站在教堂外安静的路边,已是入秋的时节,路两边的梧桐树叶零零落落地开始掉落下来,何仲航看着落叶,眼神迷离,默默不语。
温倩琳走到他身边:“仲航哥,你是知道的,爸爸说过,他以后过世后,谁是他的女婿,谁就继承他的一切。你是想今后只手遮天,还是一无所有呢?”
何仲航迅速犀利地盯了一眼温倩琳:“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谙世事,乖巧温柔的女孩子。今天我突然觉得你很陌生。”
“仲航哥,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别装不知道,从小,我就喜欢你!我也敢承认!”温倩琳眼中因为激动而噙着泪,脉脉地看着何仲航。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刻意为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