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只要确定秘境异变之事确实与寒老有关。

那将后面的事情交给长老们来接手,反而比交给我们更稳妥。”

听到修真界派了其他人来接手这个任务,宁栀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便也想明白了惩戒盟与宗门的用心。

归墟一行,他们差点就这么死在寒老的手中,可见调查此事所要面临的风险已经远远超过他们这些元婴期弟子可应对的范围。

虽说他们这次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谁也不敢保证,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他们还会不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寒老”。

到那时,他们可未必还有这次的好运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

颜采笙点头附和。

“所以我和周师兄都觉得现在反倒不急着离开归墟。

不如先让大家在这里把伤养好了再说以后的事情。”

“那就先待着吧,等宗门的长老到了无常海再看。”

“……”

与此同时。

无常海底,溶洞。

白袍道人仍坐在原地,他的脸像是被笼罩上了朦朦胧胧的白雾,让人看不真切。

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愉悦心情,却是隔着这层白雾都能清晰感知到。

此时他的面前,正漂浮着一瓣小小的木槿花瓣。

花瓣中的传承之力化作丝丝缕缕的蓝色灵线飘向白袍道人,慢慢缠住他的四肢。

白袍道人神情闲适,眉目中都带着餍足之意。

早在寒老元婴被撕碎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有所感应。

寒老是他的分身之一,常年奔走在外,替他完成一些他不便出面去做的事情。

而他交代给寒老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替他拿到海主留在归墟宫内的传承之力。

如今寒老作为他的分身,虽然只拿到了五分之一的传承力量,还不中用的死在了那群乳臭未干的少年手里,害他这个本体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但白袍道人却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在确定寒老死去的那一刻,还放心的大笑起来。

因为这一切,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早在凡界气运被断,他安排的一切轨迹都被打乱的那一刻,白袍道人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及被修真界察觉了。

修真界那些人是个什么品性,他最是清楚。

虽然这八百年以来,修真界中已有不少人悄悄归顺于他,来到他的麾下为他尽力。

但不管过去多久,这修真界里都不缺死脑筋的顽固家伙。

那些家伙可不好对付。

从前他行踪隐秘,做的那些事情又有身处修真界的暗桩接应,所以一直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察觉。

但今时不同往日,凡界的事情暴露,修真界的那些顽固家伙已经起了疑心。

纵然他并不害怕这些家伙,但此时他还不能离开这处溶洞,所以自然也没有到与那些家伙彻底撕开脸面的时候。

不过白袍道人对修真界众人的行事禀性也很熟悉,知道他们既然起了疑心,就必定会追根究底,不将自己找出来就不会罢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一些厌烦的家伙打扰自己的清静。

他这才特意谋划了归墟这一场大戏。

不管那些少年会不会死,总之寒老,从一开始就是他推出去送死的一个替死鬼罢了。

寒老是他的分身,身上有与他一模一样的气息,实力也足够强劲,推他出去做替死鬼最合适不过。

虽然这中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偏离了白袍道人一开始的设计,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

尤其是寒老死在归墟之中,既令他惊讶也令他高兴。

毕竟寒老若是被修真界的人抓了回去,他还得费点力气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灭口。

但如今寒老死了,反倒是死无对证,免去了他再去布局。

且,身为“白袍道人”、“白袍仙”的寒老已然伏诛,他再暂时收手不去动那些秘境与弟子。

修真界慢慢就会放松对他的追查,到那时,他行事只会更加方便!

只不过是牺牲一个替身就能解决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他怎么会不高兴?!

而在这场他一手促成的归墟好戏的整个过程里,只有一件事情让他感到有些不悦。

那就是——银粟居然敢背叛他!

想到此处,白袍道人喉中溢出一声冷笑,但转念一想,银粟现在倒也不是没有用处。

他有预感,这群少年未来或许会成长为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如今经历了这件事情,银粟倒是得到了那群少年们的信任。

况且他想要的是全部的传承之力,如今只拿到五分之一,白袍道人自然是不甘心也不满意的。

想要得到剩下的传承之力,必要时刻,他倒是能控制银粟利用这份信任在那群少年身边做上不少的事情。

罢了……

看在银粟尚且有用的份上,就先留他一条性命!

白袍道人将一切在脑中捋清后,手指微动,给银粟传去了一条命令,这才再次闭上眼睛,重新打座入定。

……

与此同时。

远在归墟鲛人族的银粟才醒来没多久,便看见颜采笙端着药推门走了进来,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与寒老的那一战里,他是除宁栀与燕少景外,受伤最重的人。

他们昏迷的这段时间以来,宁栀与燕少景那边都是清禾神女与江榆他们轮流照顾。

唯有自己这里,一直都是颜采笙在贴身照顾。

一想到此处,银粟嘴角的笑意是压都压不下去:

果然,他在颜采笙心里与别人来说,还是不太一样的。

银粟靠在床边,听着颜采笙碎碎念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过。

可突然之间,他的识海中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一道声音以不可阻挡的语气强势的钻进了他的耳中——是那个人发布的命令!

在听清那道命令后,银粟脸色剧变,一下子惨白如纸。

“银粟,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银粟的变化没有逃过颜采笙的眼睛,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银粟可能与寒老有关。

此时也只当他是身上的伤又复发,不免着急起来。

“你等着!我这就去喊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