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茵和微生葭那边是万里冰封的皑皑雪山。

宁栀与燕少景这边的则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无边密林。

虽然密林中没有宛如毒液,极具腐蚀性的雪花,但却有数不尽的毒虫蛇蝎。

更别提这些树木一个个就像是变异了的怪物一样。

宁栀与燕少景走到哪里,它们就追到哪里。

它们的枝干是锋利无比的刀剑,轻轻一挥便能轻而易举的砍掉一个人的头颅。

而它们的叶子则是无数千奇百怪的暗器,总能在宁栀与燕少景有所松懈的时候,以各种刁钻的方式攻击偷袭。

若非是宁栀与燕少景曾经在人魔战场上与魔族厮杀的那段时日里,早就炼出了非同常人的敏锐感。

就这种波谲诡异的情况下,一般人怕是早就死在了这里。

就算不死,也免不了一个重伤。

但宁栀与燕少景两个人撑到现在,身上的伤口加起来也不过十几道罢了。

“阿景!你有没有注意到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宁栀一个下腰避开一条巨蟒的袭击,飞身跃到它的身后,一剑将其斩成两半。

“不是你的错觉。”

与此同时,燕少景也一剑劈散两个形怪状的大树,足尖轻点飞身来到宁栀身边。

两人背靠背,警觉的防备着四周除对方外的一切动静。

“栀栀,我们必须加快速度闯出这里。

它们杀不掉我们,却可以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一直拖着我们,困着我们。

等到我们精疲力尽时,再来偷袭我们。”

“速战速决吧。”

宁栀掏出几枚铜钱抛向天空,随手一把抓住。

“朝东!”

她与燕少景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紧接着便提剑直接杀入了密林之中……

此时此刻,深陷归墟梦境的其他几人也终于慢慢从梦境中挣脱,而后不约而同的赶向杀阵所在的方向。

不可否认,他们离海主传承越来越近。

但与此同时,他们会遇到的危险同样也越来越多……

归墟宫外。

寒老依旧守在此处不曾离开,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尽职尽责。

但已经从鲛人少年那察觉不对的徽音公主与清禾神女,却是再也无法用过去的目光去看待寒老。

但碍于宁栀等人还在归墟宫内参加海主传承的争夺,纵然知道寒老不对劲,她们两人也没有表现出分毫。

反倒每日都去寒老那,看似是讨教,实则却是监视。

只能说,无论是归墟宫内还是归墟宫外,众人皆是各怀心事。

而与他们所有人心情都不同的,大概也就只有仍在安心养伤的颜采笙与银粟。

比起宁栀他们那边的惊心动魄,颜采笙与银粟的相处里反倒多了些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海底的日月变化总是不明显,似乎来来去去都是泛着磷光的蓝。

在银粟等人的照看下,颜采笙的伤几乎好了大半。

日日在**躺着也是无聊,而颜采笙心中又挂念着进入归墟梦境的宁栀一行人,索性拉上平时不肯离她半步的银粟出去走走。

颜采笙漫无目的的在归墟中闲逛,没有注意到始终落她半步的银粟看向她的眼里略带有担忧。

“那是什么!?”颜采笙眼睛里忽然亮起光芒。

银粟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看去,是海底也较为难见的赤色珊瑚群。在不远处微微发着粉色光圈。

没等他回答,颜采笙就已经冲了过去,银粟也只好紧跟上:

罢了,没开智的小玩意而已,她高兴就好。

又一只身形巨大的鲸游过,阴影笼罩下,颜采笙与银粟并肩坐在一株格外粗大壮丽的赤色珊瑚上。

“唉,想念阿栀的烤鱼了。”

少女掩饰不住失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此刻银粟竟然有些感同身受了,但还是开口安慰道:

“等他们回来就能一饱口福了。”

颜采笙有些惊讶能在银粟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禁转头看向他。

巨鲸的阴影正好消失,银粟微红的耳尖在颜采笙眼中一览无余。

也许是为了转移颜采笙注意力,也许还有其他心思,总之银粟还是选择再次开口:

“你…们修士平日里都是这么…**不羁吗?”

看出银粟的窘迫,颜采笙“噗嗤”一下笑出声:

“是啊,可‘**不羁’了呢!”

银粟听出来其中的打趣意味,却没有再开口,只想着她终于笑了,难得这些天来没有那么愁云密布。

颜采笙也满不在乎地开始分享:

“我和阿栀到底不是一个宗门,平时也不是经常能见面,但是每次相聚总是不会少了美食美酒相伴。

你知道吗,之前阿栀烤的灵兔,那叫一个绝啊!”

想到那一次的经历,颜采笙脸上的笑意不免又深了几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烤的是我们宗主豢养的灵兔。

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宗主发现灵兔死了之后,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听周师兄后来悄悄提起,宗主原来还为灵兔偷偷落泪呢。

哎呀。

早知道宗主对灵兔这么看重,当时我们就不会去偷他的兔子了。

弄得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愧疚呢。”

颜采笙说的这些都是一些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于银粟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他听得很认真。

在听到玄天剑宗的宗主竟为了几只灵兔偷偷落泪之时,更是忍不住露出了惊诧之色。

“你们宗主……难道是兔族吗?”

在银粟看来,这些宗门大执权者无一不是端正持方之辈。

一宗之主为了几只灵兔落泪这种事情,若不是他本身就是兔族。

银粟实在也想不到更加具有说服力的解释了。

“你想什么呢?”

颜采笙被银粟这猜测惹得啼笑不已。

“我们宗主就是如假包换的人族,只是人嘛,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我们宗主恰巧就是很喜欢兔子。

就像真元宗宗主喜欢挣灵石;药王谷谷主喜欢将自己当成帝王……

这些是一样的道理啦。”

颜采笙絮絮叨叨的说着,银粟就在一旁很认真的听。

突然,颜采笙听了下来,一双含笑的杏眼看向银粟。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

不如银粟你也和我说说,你们妖族修士都是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