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因人而异。
以你们来看,宁织织是天生剑骨,而你是天生剑心,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你的半颗剑心,便是引她护她再入轮回的最佳代价。”
“好,那就拿我的半颗剑心。”
燕少景一口应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怕不够保险主动加了一句。
“再加上半数修为作为代价。”
“你——”
燕少景能够如此爽快的应下已经很让玉子清惊讶,更何必他还自己又加了半数修为。
饶是玉子清平日里再如何自恃冷静,此时此刻面对燕少景也生出了几分束手无策的感觉。
“倒也不必如此。
修为来之不易,你既然已经愿意牺牲半颗剑心,又何必再执意赔上自己的半数修为?”
“多一点代价总是会更保险些。
修为失去了可以再重新修炼,剑心没了半颗也无妨。
旁人没有天生剑心同样也能成为举世无双的剑修。
我不过失了半颗,同样不会阻碍我继续求道的脚步。”
燕少景顿了顿,依旧坚持道。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也罢。
既然如此,那我便尽力一试。
只是这种法子有碍天道轮回。
我只能替她换来一丝生机,但这生机应在何处,我却是算不出来的。
而且即便宁织织以这种秘法再世为人,我也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今生之事。
或许她会投生到她人腹中,忘却过往成为一个新的人。
也或许,她能遇到一具方死不久且与自己契合的躯体,借尸还魂。
但好在你与她此生羁绊未绝,她的复生也与你有脱不开的干系。
待她复生后,你们二人自会再生出新的羁绊。
毕竟,你的那半颗剑心,会伴着她一起再入轮回……”
……
熟悉的寒意的袭来。
燕少景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有些熟悉的场景。
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配合玉子清施展秘术助宁织织再入轮回重生吗?
这又是在哪?
“燕师兄醒了?”
这个声音是,宁织织!
“燕师兄身上的伤有点重,我虽然给师兄喂了丹药,但药效发挥作用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燕师兄还是好好躺着休息。”
一模一样的话语传来,燕少景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是当初在南州他被魔族偷袭然后又被宁织织救走藏在山洞躲避风雪的那一晚。
他费力的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昏暗的光线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宁织织,真的是宁织织。
此时此刻,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能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非是他在做梦。
可是他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候?
难道是玉子清的秘法出了错,没能将宁织织送入轮回,反而将他送到了过去?
燕少景弄不明白眼下的状况,但能再见到宁织织,却是个意外之喜。
可即便他再惊喜,身体上传来的疲惫却让他无法抗拒的脑袋一歪——
晕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与燕少景曾经记得的一模一样。
但因为有之前的记忆,这一次燕少景帮着修真界提前粉碎了不少次魔族的偷袭行动。
修真界也在这场人魔战场中占据了更大的优势,在更早的时候结束了这场大战。
在他们再一次坐在曾经的屋顶上把酒言欢时,燕少景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沉默着看着宁织织的侧脸,依旧害怕这一切都是这一场梦。
而将曾经经历的事情重新再经历一遍之后,燕少景心中曾经就存在过的那种奇妙感觉也越来越深:
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发生了不止两次……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了很多次,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他遗忘了?
否则的话,该如何解释上一次他心中就已经存在的熟悉感。
以及面对邱元和紫阳真人时,那心中难以遏制的杀意?
而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燕少景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
低头一看,腕上出现了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绳。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突然出现一张陌生的脸。
明明这张脸陌生的他从未见过,但出现在燕少景脑海中的瞬间,他便生出一股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
而宁织织恰巧在此时偏头朝他看来。
在燕少景的眼中,宁织织的脸慢慢与脑海中的脸重合。
完全重合的那一刹那,那些被归墟梦境刻意封存改变的记忆瞬间回笼!
燕少景一下子就想起了所有!
宁栀!
……
与此同时。
身处比翼宫,正在与她那些“后宫三千男宠”们挨个聊天了解情况的宁栀同样手腕一痛。
只是她感受到的痛意,远远要比燕少景感受到的要深很多。
与燕少景一样,这股痛意的出现让她的神智迎来从未有过的清明。
也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忽视,却又十分重要的症结所在!
她一直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梦,为什么迟迟没有迎来梦破。
却忘记了,自己意识到了一切是梦,却没有意识到,这是谁的梦!
自己有阿彩和曜灵的帮助,虽然得以在归墟梦境中迅速清醒,但还是被归墟梦境钻了空子——
模糊了时间!
即便是归墟梦境,所构造的一切也不可能脱离所在者原本的时空。
淮霄是海主挑选送来的人。
可她的时空,根本就不可能有海主的存在!
所以这是别人的梦!
是过去之人的梦!
而那个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于梦中具象化现身,所以才会由自己这个与她有所牵扯瓜葛的人在梦中代替了她的存在。
至于那个人是谁,宁栀同样也有了猜想。
倘若她没有猜错,想必应该是无缘无故在她体内出现的那股力量的真正主人吧?
“尊主,您在想什么?”
宁栀发散的思绪被淮霄唤醒,她偏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人。
看着这张与燕少景一模一样的脸庞,忽然笑了起来:
这张脸,还真是让她没办法摆出丝毫不开心的脸色啊。
可她这一笑,反倒叫淮霄开始不安起来。
“尊主在笑什么?”
“淮霄,你知道本尊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