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景离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与宁栀身上苦涩的药味纠缠在一起,无端生出几分暧昧的感觉。

“你别离得这么近。”

突然反应过来的宁织织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连忙后仰拉开与燕少景的距离。

她掀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声音透过被子传了出来。

“燕师兄愿意住就在这住吧。

我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几间空客房也还是有的。

我累了,要睡一会儿,燕师兄请自便吧。”

说罢,宁织织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燕少景也不着急离开,就坐在她的床边,手中把玩着白玉令,顺手给寒商君传了信。

接下来的日子,燕少景就好像是真的要在宁织织这里安家了一样。

他每日都在宁织织的院中练剑打座。

也是托了他的福,这些日子赤云峰上并没有多少人敢上门来打扰。

就连紫阳真人,也不知是真的良心发现记起了这个徒弟,还是单纯在燕少景的面前做戏。

竟也派人送了不少灵药过来。

可以说,燕少景留在赤云峰的这段时间,让宁织织过了一段久违的安静日子。

时光荏苒。

转眼间,就快到了宁织织的生辰之日。

燕少景坐在她院子里的那棵树上,想着自己要不要回赤衍门一趟,将准备好的生辰礼送给宁织织。

还是说他直接带宁织织回赤衍门,这样倒更加省事。

算了,还是问一下宁织织的想法吧。

燕少景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好碰上从房内走出来的宁织织。

“燕师兄。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

“之前燕师兄和我提过的那件事情,我考虑好了。”

闻言,燕少景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期待。

“那么,宁师妹的答案是什么?”

“我愿意同燕师兄去赤衍门。”

微风拂过,将两人的衣摆扬起,于风中纠缠在一起。

尽管燕少景心中对此并不意外,可当亲耳听到宁织织的回答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生雀跃。

眼角眉梢都挂着挥之不去的喜意。

“既然答应了我,可就不能反悔了。”

“嗯,我不会反悔的。”

宁织织也笑了,像是终于卸下了身上那并不属于她的重担。

这个笑都带着几分风停雨霁后的释然。

这些时间,宁织织一直在想着燕少景那一日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的师尊紫阳真人对她如何,对小师妹如何,她不是傻子,自然看的清楚明白。

纵有再多恩情与不舍,在如此日复一日的消磨中,也早就所剩无几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结束现在这种日子,只是无端脱离宗门并非小事,她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燕少景递来的这根橄榄枝,无异于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

况且若是真的和燕少景这个人结为道侣,她好像……也并没有多不乐意。

“不过千仞宗和师尊对我有知遇之恩,陆长老他们平日里对我也是颇有照顾。

前几日我听陆长老身边的小童子说,师尊似乎是想替我办一场生辰宴。

所以我想将我们的事情留到生辰宴之后再说。”

“紫阳真人要给你举办生辰宴?”

燕少景挑了挑眉。

“他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宁织织听了燕少景这冷嘲热讽的话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谁又能知道师尊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说的倒也是。

你到底是他名正言顺的大弟子,是千仞宗的首席弟子,他为你办一场生辰宴。

这本也就是你应得的。”

燕少景并不觉得紫阳真人为宁织织办一场生辰宴是多大的恩赐。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宁织织理所应得的。

毕竟那个才入门三年的小弟子都能拥有的待遇,宁织织这个为千仞宗鞍前马后的功臣弟子凭什么不能拥有。

要他说,这场生辰宴不仅要办,还要办的轰轰烈烈、人尽皆知才好。

“宁师妹,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先回赤衍门一趟。

等你生辰之日,我会同我师父一起来为你贺生。

届时再由我师父出面,同紫阳真人商议你我的事情。”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听见燕少景如此直白的说起这事,宁织织也不免有些脸颊发热。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汇成了一句话。

“那我等着燕师兄的好消息。”

……

燕少景美滋滋的离开千仞宗。

他回到赤衍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躲在酒窖里捣鼓自己新配方的寒商君。

“师父,我要娶宁织织。”

“噗——”

刚喝了一口酒,想试试味道如何的寒商君直接将酒喷了出来。

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要娶宁、织、织。”

燕少景面不改色的又重复一遍,还不忘强调道。

“对了,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正好宁织织的生辰快到了,千仞宗似乎是打算给她办一场生辰宴。

师父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参加吧。

正好和紫阳真人提一提这事。

时间越快越好,最好顺便将宁织织接来我们赤衍门住一些时日。

别让人家觉得我们赤衍门好像并不在意宁织织一样。”

随着燕少景越说越多,寒商君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少景啊,你老实告诉我。

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改了主意呢?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满意我给你定的这桩婚约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师父你还不让我改变了?

从前和宁织织相处不多,不了解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和她一起在南州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之后,反倒觉得过去是我想法太险隘了。

宁织织,她很好。”

寒商君啧了一声,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看来自己这徒儿是终于开了窍,春心萌动了呀。

不过宁织织那孩子很好。

他也是放心的。

“行了,你说这些都是你一人的想法,你有问过宁织织的意见吗?”

“师父放心,我肯定是得了准确答复,才会来同师父你说这件事情的。

师父就说,这件事情你给不给我做主吧。”

“我若说不给,你今日岂不是要一把火烧了我这酒窖。”

寒商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出去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总不会叫你失望就是。”

“那弟子就先谢过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