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燕少景轻轻笑了起来,但那笑声落在言言耳中,却是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燕…燕少景,我——”

“言言,你要知道,其实我并不怎么相信你。

你说的再如何天花乱坠,我们也无法分辨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和季道友都不会私自替宁栀做决定。

你想留在宁栀的身边,等宁栀醒来之后,你自己去同她说。

但她若是同意了,我希望你能自觉一些同她签订主仆契约。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相信你真的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我知道了……

主仆契约就主仆契约嘛,反正我也不亏。”

将该说的一切都说明白之后,燕少景就松开了言言。

他看向季长明。

“季道友,宁栀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去寻一下天衡前辈。”

“哦,好。”

季长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待燕少景离开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是,燕少景这话怎么这么自然。

那不是自己的小师妹吗?

由自己照顾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什么时候轮的着燕少景来特意交代了?

燕少景那厮,当真是心机深重!

……

燕少景才走出房间,便一眼看见了在花圃中忙碌的天衡道人。

他慢步走过去,十分自然的拿起一旁的瓢葫芦帮天衡道人干起活来。

“这姑娘就是你之前一直在找的人?”

“是。”

对于天衡道人,燕少景并不打算有任何隐瞒。

毕竟这是他除了师父之外,如今在这世上仅存的一个长辈。

“好在晚辈还是幸运的,只用了三年,就再次找到了她。”

“幸运?”

天衡道人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燕少景。

“逆天改命就为了赌那微乎其微的一点可能性。

即便如今成功了,可你要付出代价却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这样的事情,怕是怎么都算不得是幸运吧。”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他人之砒霜于我却是蜜糖。”

燕少景浇完最后一瓢水,而后随意的盘膝坐在地上往身后的篱笆上一靠,单手枕在脑后,姿态是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前辈所认为的不幸于我而言却已是最大的幸运。”

“燕少景,我现在才发现,你挺疯的。

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这股子疯劲,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你们燕家人,倒真是如出一辙的疯。”

天衡道人盯着他笑出了声,而后再次在他眼前消失不见,虚空中只留下天衡道人的最后一句话。

“你等的那个姑娘已经醒了,进去带她离开吧。”

听到这句话的燕少景不由得喜笑颜开,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飞快朝屋内跑去,衣袂飞扬如轻盈灵动的云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轻快之意。

“宁栀!”

人未至,音先到。

才醒来不久靠坐在窗边的宁栀闻声看去,只见一身意气风发的少年燕少景倚在门边,含笑看着自己。

阳光打在他的发梢之上,给他浑身上下都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竟让宁栀生出了一种看了便难以挪开眼的错觉。

而在宁栀看向他的同时,燕少景同时也在端详着她。

宁栀才醒来不久,眼神里还透着几丝没睡醒的懵懂,那一头直接就散下的发丝也没来得及打理,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脑后,给她平添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气质。

微风轻轻拂过,将她的发丝微微扬起,端得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气味。

季长明第一次生出了“自己很多余”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好像就是一个错误!

这两人还没互相确定心意正式在一起呢,就已经眼里容不得旁人了!

这要是真的结成了道侣那还得了?!

不对……

为什么他已经想到了这两人结道侣的事情啊?!!

季长明越想越是惊恐,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从保护小师妹不被大尾巴狼叼走的好师兄变成高举他俩道侣粉大旗中的一员。

……

季长明摇摇头,连忙将脑子里那些纷乱离谱的想法通通赶走。

“咳……”

他轻咳一声,终于成功将那两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嗯?季道友你嗓子不舒服?”

“四师兄为什么会嗓子不舒服?”

季长明:……

我可真是谢谢你们的关心嘞!

“我好的很!

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们,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师门复命了。

小师妹,你之前重伤昏迷后我便给师父他们去了信,如今他们得不到你的消息定然十分担忧焦急。

我们还是要快些赶回师门才是。

还有之前安宁村的事情,虽然已经交给玉道友善后了,但有些细节我们还是得亲自与师门说一说。”

“四师兄说的对。”

宁栀十分认同的点头,她可不能让师父他们为自己日夜忧心。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去明心峰,别让师父他们等久了啊!”

宁栀说着便站起身来。

正如天衡道人所说,宁栀之前虽然伤的很重,但在那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她不仅全身灵脉得到了重塑,就连之前因沈菡而受的伤也已经完全恢复。

现在的宁栀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力量,她觉得,她可以一拳打飞好几个人!

“对了,燕少景,天衡前辈呢?

我还没亲口向他道谢,我们要离开的话,也得先与他辞行的吧?”

“不用。前辈他不喜欢这一套。

我们直接离开就行。”

话说到此处,宁栀自然也不会做无谓的坚持。

几人手脚麻利的将天衡道人的屋子收拾干净恢复原样,而后径直朝雪山外走去。

他们前脚才踏出雪山,走进暴风雪的范围之内,再回头看时,之前的雪山早已不见踪影。

此地空旷的仿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是怎么回事?是——”

季长明正欲发问,却发现“天衡道人”那四个人就和卡在自己喉咙里一样,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