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枝看到我的神色,也是如同见到鬼一般。

我们齐声发出一声惊呼,为了提醒电话那头的谢承之不要说话,我更是夸张地大叫道:“哎呦,妈,你吓死我了,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花园里干什么?”

夏青枝捂住胸口道:“天气这么热,我有些睡不好,干脆出来散散步。”

“芙蕖,你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夏青枝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什么橙汁?”

“你在给谁打电话吗?”

完了,“橙汁”是“承之”的谐音,即便是现在夏青枝没有反应过来,回去稍微回想一下,或者和倪思伟交流一番,就会很容易地联系到谢承之身上。

夏青枝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

她有没有注意到,我刚才是拿着澳白在说话?

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先把眼前的困境应付过去再说:“哎,思伟这么晚没回来,我也睡不着啊,就出来转转。”

“我刚才突然想喝满福记的手打鲜橙汁,还想着给思伟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杯。”

“哎呀!”我摸摸衣服口袋:“我下楼忘记带电话了,要不妈,接你的电话用一下?”

咱们都是各自心怀鬼胎的演技派,这别墅中的人,除了我因为手机被监听,谁的手机里没有一大堆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夏青枝可不敢把她的手机借给我,说不定,我随手翻一下通话记录,她的秘密便无所遁形了。

我断定夏青枝不敢借给我手机,反守为攻。

果然,夏青枝将拿着手机的手放到身后,拉着我往屋内走。

“哎,思伟这段时间辛苦,这么晚就别麻烦他了,回去让梅姨给你做?”

“妈给你说啊,外面那些东西不干净,你现在不是正在治疗备孕吗?”

“可要少喝点……”

我微笑点头,配合她演出母慈子孝,心中却是一万头草泥马飞奔。

你这样子,让我如何出门?

我和夏青枝,即将走进屋内,突然,梅姨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从工人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梅姨,你怎么了?”我立马甩掉夏青枝那双沾满鲜血,令人恶心的手,冲过去扶住梅姨。

“芙蕖小姐,我……肚子好痛,你快点……开车送我去医院!”

梅姨一张瘦巴巴的脸,痛苦地拧成一团,我心中大急,梅姨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腕上轻轻掐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对着我有力眨巴了两下。

我瞬间明白,梅姨啊,是在装病替我解围呢!

我赶紧顺着她的话说道:“梅姨,你忍一下,我马上送你去!”

我扶着梅姨,就要往车库走,夏青枝赶了上来,拦在我们面前说道:“哎,这么晚了,何必麻烦芙蕖?”

“卢医生不是在家里吗?我去叫她下来给你看一看!”

梅姨一口老痰啐在夏青枝的脸上。

“我呸!我又没偷野男人怀野种,看个啥子妇产科?”

卢叶珍怀孕的事情,哪个工人不知道,梅姨这一嗓子吼出来,响彻夜空,怕是那工人房中的人,个个都捂着嘴偷笑呢。

我知道卢叶珍的习惯,即便是屋内开着空调,她也要开窗透气,梅姨这句骂,她也是声声入耳吧。

只是梅姨,骂得这么中气十足,你忘了你是病人了?

梅姨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骂完人,立刻捂住肚子往地上蹲。

“哎呦喂,这一阵阵的绞痛啊,八成是阑尾炎哦,要死人的哦……”

“你个姓夏的老骗子,就是想整死我哦……”

梅姨自从进了家门,便把夏青枝治得死死的,第一天便是一盆热汤直接将夏青枝送进了医院。

夏青枝怕梅姨,一直都躲着她,今天倒是奇怪,脸上那口老痰都顾不上擦,硬是拦着我们不让走。

“你个老东西也是倚老卖老,家里没有司机吗?为什么硬要拉着芙蕖?”

“我们芙蕖现在是在养身体,准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的,你要是……”

夏青枝不提我备孕的事便罢了,这一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瘦筋筋的梅姨,像个敏捷的豹子般突然窜起来,一头撞向夏青枝。

夏青枝猝不及防,被撞了个四仰八叉,“啪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

梅姨还不罢休,冲上去对着夏青枝又抓又挠。

夏青枝养尊处优,哪里是常年干活的梅姨的对手,这一番抓挠下来,刚刚长出来的头发掉了一地。

梅姨有力的双手快准狠,招招往夏青枝的伤口上招呼。

夏青枝烫伤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又增添了几处横七竖八的抓痕,渗着血珠子,说不出来的狰狞和狼狈。

梅姨出了口恶气,还不忘继续演戏。

打完夏青枝,翻个身蜷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哎呦喂,一阵阵的痛啊……”

“刚才好一点,这下又来了啊,痛死我了啊……”

“这老骗子就是想害死我啊……”

我努力憋笑,扶起梅姨,对躺在地上的夏青枝说道:“妈,你赶紧让卢医生帮忙看看。”

“人命关天,我先送梅姨去医院了!”

夏青枝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梅姨站起身,故意从她脸上跨过,脚后跟还在她的手指尖上狠狠踩了一下!

十指连心,这一踩,夏青枝发出一声锐利的惨叫。

我不敢回头,扶着梅姨快步进了车库上了车。

梅姨啊,你是我的快乐源泉,我们要是不走快一点,可能当场便要笑疯。

我开着车子,载着梅姨出了家门。

我们实在忍不住了,车子刚刚开出门,便哈哈大笑起来。

“蛐蛐儿啊,你看那老骗子的样子,我给你说,往后半个月,她都不敢出房间门!”梅姨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

“蛐蛐儿,你以后要办事,可方便些了!”

“高!”我对梅姨竖起大拇指:“夏青枝那种老毒蛇,还是得你来治她!”

我并不担心梅姨的人身安全,倪思伟夏青枝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谋取我的家产,在这个目的达到之前,他们不会节外生枝来对付梅姨。

我安全,梅姨便是安全的!

“只是梅姨,你今天怎么装起病来了?”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