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孙伟平有些惊奇:“你自己穿吗?”

“我记得,丫头你不是喜欢樱花图案吗?”

“孙叔叔,你记性真好!”我由衷地赞叹道。

“这条裙子,我要送人,她的尺码,大概和我母亲差不多。”

我母亲的尺码,孙伟平这里有,不需要重新丈量。

孙伟平似乎意识到我的神情不太对,皱着眉头问道:“丫头,你想送什么人?”

我抿嘴一笑,附在孙伟平的耳边轻轻说道:“仇人!”

孙伟平从老花眼镜后抬起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我哈哈大笑:“孙叔叔,我开玩笑的,总之三天之后,我来取裙子。”

我要将这条裙子送给了卢叶珍。

上一世,我死的那一晚,我见过叶灵的巨幅相片。

照片中的叶灵,穿一条蓝紫色的纱裙,手中捧着一束蓝色鸢尾花。

而倪晓阳最喜欢的花卉,也是鸢尾花。

卢叶珍的眉眼,其实和叶灵十分相似,我想让这一幕宛宛类卿的桥段,在倪思伟和卢叶珍之间上演。

为着周末翠湖天地的宴请,我还有需要安排的事情。

倪晓阳和夏青枝,一定要有事耽搁,才不至于影响到倪思伟和卢叶珍之间的传情达意。

倪晓阳好办,他如今沉迷游戏,根本就不想浪费周末组队厮杀的宝贵时光和我们去什么翠湖天地。

难办的是夏青枝。

我想过给她下点泻药,让她临时出不来门。

但是,一来除了那几次直播,我这个温室里的花朵几乎没有进过厨房,我若是专门跑去厨房给她的饭菜中下药,未免过于刻意;二来,卢叶珍毕竟是医生,很容易识破我的伎俩,打草惊蛇。

我已经从谢承之那里拿到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系统的女式腕表,在翠湖天地的晚宴上,我将亲手将这块腕表戴在卢叶珍的手上。

谢承之选的腕表十分到位,这是一块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手表,深蓝色表盘,点缀彩钻的装饰物,高贵而典雅,倒是十分符合卢叶珍的年龄和职业。

十万出头的价钱,对于我来说,属于拿得出手但是不至于昂贵到让卢叶珍怀疑的程度。

云锦记的鸢尾花裙子,也已经拿到手了。

不得不说,孙叔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复仇计划,这条完美的鸢尾花裙子,我真的想据为己有。

这是一条修身的抹胸长裙,蓝紫色如梦幻的星空,一支鸢尾花从裙摆缠绕向上,在锁骨处盛开,立体的花瓣薄如蝉翼,似透非透。

肤白貌美的卢叶珍穿上这条裙子,一定能让倪思伟神魂颠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天便是和卢叶珍约好去翠湖天地吃饭的日子,可是我还是没有找到让夏青枝不去的办法。

就在我苦思冥想,万分烦躁的时候,我的救兵到了。

下午,我午睡后刚刚起床,便听见前门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不能进来!谁知道你进来想搞什么破坏!”是夏青枝的声音。

“哪个说我不能进来?你算老几?”

“太太让我来照顾芙蕖小姐的,你个姓夏的还敢拦我!”

浓浓的带着乡音的普通话,是梅姨!

我欣喜地冲出门,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多年未见的梅姨,她还是那么精干,一手拖着个大箱子,一手和夏青枝推搡着。

我冲出门,一把抱住梅姨:“梅姨,我好想你!”

是的,我好想念梅姨。

梅姨从我出生,便住到我们家,兢兢业业地带大我,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我嫁给倪思伟之后,也把梅姨带到了我和倪思伟居住的别墅。

梅姨疼我,我的饮食,她从来不让别人插手。

夏青枝等人,嫌弃梅姨的存在,妨碍了他们给我下毒,于是,设计诬陷梅姨偷拿家中贵重首饰,甚至报警,意图让梅姨坐牢。

上一世,我这个傻白甜,虽说怎么样都难以相信在我家干了二十多年的梅姨会偷东西,但是担心梅姨深陷牢狱之灾,给了梅姨大笔安置费之后,不得不让梅姨离开。

如今,许是母亲实在是担心我,从梅姨的老家把安心养老的梅姨接了回来。

“哎呦喂,我的芙蕖小姐哦,你瘦了好多哦,梅姨的心都要痛木了哦!”

梅姨捧起我的脸,老泪纵横。

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自从梅姨离开后,我其实是胖了好几斤。

“芙蕖,你忘了吗?这个老骗子,偷拿了我们家那么多首饰!”夏青枝依然妄图阻止梅姨进屋。

“呸!”梅姨一口老痰啐在夏青枝脸上。

“谁是老骗子?我看你才是老骗子!”

“你少在这里攀亲带故,这满屋子里的首饰,都是咱们芙蕖小姐的,跟你这个老骗子半点干系没有!”

“当年太太和芙蕖小姐送我我都没要,用得着偷?”

“我看你个老骗子,才是眼巴巴地想把芙蕖小姐的东西占为己有!”

梅姨这番话,句句打在夏青枝这条老毒蛇的七寸上。

夏青枝在家里耀武扬威惯了,梅姨一通骂,骂得她无言以对,只有捂着胸口喘气的份儿。

她本来就是骗子,此时心虚,担心梅姨说出更多揭穿她的话,只好吃了个哑巴亏,把一大把闲气,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看得神清气爽,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夏青枝这种人,就是需要梅姨这样性格泼辣又毒舌的人才能制住!

我假意安抚:“哎,梅姨,你消消气,妈不是那个意思。”

“这里头可能有些误会,以后大家同一个屋檐下,都不要提那些误会了才是!”

我吩咐工人将梅姨的行李拖进去,亲亲热热地挽住梅姨的手臂道:“梅姨,我们去花园转转。”

“你走的时候养的那些月季花,今年开得不好啊,你去看看啥原因呢?”

梅姨拍拍我的手,指桑骂槐道:“嘿,毒气太多,熏得月季花都开不了了呗!”

我如今对我那装着窃听器的手机,敬而远之,只要能不带着便不带着。

我带梅姨去花园,表面是想让她看看月季花,实则是想畅畅快快地和梅姨说会话。

我和梅姨,手挽着手,缓步往花园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