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抬眼。

沈墨之一身裁剪有度的深色西装,身材挺拔,面无表情的迈着两条修长的长腿疾步走来,逆着光,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那无与伦比的身形轮廓上,他整个人显得气质更为矜贵。

特别是那双漂亮,狭长,却没任何起伏的眼眸。

顾欣只是看那么一眼,就不禁沦陷进去。

沈墨之看向顾欣的视线,冰冰凉凉,没一点儿温度。

半秒后。

他的视线就被杜可欣那哭唧唧的娇柔声音吸引了过去,他疾步走到杜可欣身边,看到她趴在地上那副惨样,眉头不禁拧了几分。

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的解开深色西装外套,脱下外套,盖在杜可欣的娇躯上。

杜可欣完全没了方才挑衅的气势,趴在沈墨之的怀里,手指握着他那雪白的白衬衫,哭个不停。

沈墨之帮她撩着头发,安抚着她,像是再问她什么话,她哭的更厉害。

整整十分钟。

杜可欣才停止了哭泣。

顾欣就那么看着,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沈墨之耐心的哄着杜可欣,看着他弯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找来医生,给杜可欣查看脸上的伤。

杜可欣的胳膊,下巴全部脱臼,重新接的时候,惨叫的不像话。

顾欣听着都疼。

医生给杜可欣敷好药后,告诉她关于服药期间的忌口。

沈墨之认真的记着,还把医生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才让医生离开。

呵,原来沈墨之也有这么体贴人的一面。

顾欣嘴角笑容越发的苦涩,顾欣,你看,这才是沈墨之在乎一个人的样子啊,会耐心的安抚,会记住关于她的一切,会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会脱下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在乎,爱啊。

而你呢,他只是给你修剪了个白玫瑰,只是让杨助理帮忙挑了束花,碰巧那束花是红玫瑰而已啊。

可那束玫瑰花的小卡片上写的只是,顾秘书,开工大吉。

不是,顾秘书,我爱你。

顾欣摇摇头,转移了视线。

可能是她原生家庭太差劲,太缺少父爱,才会让她产生‘沈墨之对她的施舍当成在乎’的错……

咬着唇,嘴唇很痛很痛。

嘴唇的痛,还是难以缓解心里的压抑,憋闷。

想的正入神。

一道凉薄彻骨的声音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她的身上:“顾秘书?”

短短三个字,却透着不耐烦,怒气。

顾欣抬眼。

沈墨之冰冰凉凉的视线,死死的锁再自己身上,那眼神冷的像是隆冬的鹅毛大雪,压得她踹不过气。

她刚刚走神了,没听到他再说什么:“嗯?”

“顾秘书,你不打算解释一下?”沈墨之薄唇轻掀,唇间挂着奚落的笑意,语调不急不换,可眼底却透着寒意。

解释?她解释什么?

顾欣想了想,她好像需要解释的太多了,又无从开口。

她不知道,沈墨之想要她解释哪方面。

“沈总想让我解释什么?”

顾欣莞尔一笑,不卑不亢的问。

沈墨之眯眼,这话在他听来,是唱反调。

不请假,跑来医院,可欣还伤成这样,杜母也在急救室没出来,她还问他需要解释什么?

一股烦躁,从心底弥漫开来。

沈墨之走向顾欣,那眼神如刀似箭,像要将她当场刺穿:“可欣为什么成这样?你敢说你不知道?你没有责任?”

这是直接给她判了死刑了。

都不问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欣苦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沈墨之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

离顾欣还有两步之遥。

一个高大欣长的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清楚面前的男人后,沈墨之忽地一笑。

沈墨之看了眼被挡在身后的顾欣,顾欣比穿着黑色夹克的陆洋矮半个头,她的头只到陆洋的肩膀。

两人今天的衣服都是黑色。

情侣款。

还别说,站在一起,还挺有夫妻相。

沈墨之的脑海瞬间涌现出,顾欣昨天晚上抱着他不撒手,娇声软语哀求的那句话:“沈墨之,如果你不同意跟我交往的话,我会去相亲结婚。”

前脚让他好好考虑,是否愿意和她谈恋爱。

后脚就和陆洋在一块了,还那么般配?

沈墨之重新打量着陆洋,陆洋就是程峰。

而他只是程峰的替身。

可他怎么看,陆洋和他都没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顾欣是眼瞎?

总是喝醉酒,抱着他喊程峰的名字。

总是透过他,找其他男人的影子。

而且还不止一次。

“沈总,你的未婚妻是我动手打的,跟顾欣无关。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和顾欣无关。”陆洋是温文尔雅那一卦的,个头也比沈墨之矮点。

气势上就输了。

可面上却没一点惧怕,更没退让的意思。

沈墨之眯眼,玩味的问:“未婚妻?”

“杜小姐说她是你未婚妻。”陆洋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看了眼轮椅上脸肿成猪头的女人,嗤之以鼻。

他搞不懂,商业奇才,会眼神这么差劲,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可能沈墨之的精明和狠厉,在商场已经耗尽,选女人方面就比较随意。

但这是沈墨之的私事,陆洋虽看不惯,但也不好评价。

沈墨之听到未婚妻三个字,还是杜可欣造的谣,眉头皱着的弧度不禁加深了几分。

“陆公子,你好歹也是巨商陆天骐的独子,陆家的小少爷打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沈墨之冷哼,笑容不达眼底。

陆洋没半点愧疚,看了眼杜可欣,杜可欣吓得身体一哆嗦,怕再次挨揍。

“那是她活该!而且有三巴掌,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陆洋说。

杜可欣瞬间急了,忙柔柔弱弱的哭出声:“墨之,不是的,都是他打的我。我又不是傻子,没事自己打自己干什么啊。这件事,你得给我做主。”

“理由呢?你们打人的理由?”沈墨之手插进西服裤兜,沉冷的视线最终越过陆洋,落在妆容精致的顾欣身上:“难道陆公子是为了我的秘书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