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欣的印象里,沈墨之是个冷漠透顶的人。
哪怕生气,也不会如此暴怒,最多不说话,黑脸。
青筋暴起,眼里喷火的沈墨之,她是第一次见,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沈墨之是爱喜欢上她了吗?
不然他怎么如此大的反应呢,不然她和睡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想到他玩游戏时,爱那个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一点分量都没有,她恍然大悟,她想多了,这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哪怕这个男人不爱你,只要你和他睡过,他都会归类为他的私有物。
脖子被卡得很难受,很难受,呼吸不顺畅,憋得小脸通红。
身体的难受,比不上心里的。
她突然不想认输,不想求饶,她想看看,沈墨之会不会真的气疯了,把她一把掐死。
沈墨之把她放开,点燃一支烟,冷冷的看着她,哼哼:“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沈总,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你说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只是床伴,你都接受不了我和陆洋睡觉。那就拜托沈总将心比心,少跟杜小姐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这个人,天生不爱戴帽子。把我惹急了,我真跟陆洋睡去了。”顾欣虽然喝醉了,但脑子却冷静得可怕。
这些话,她只有喝醉了,才敢说。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他捏住:“看来顾秘书还真想跟陆公子发生点什么。”
“你和杜可欣都可以,我跟陆洋为什么不可以?男女平等……唔……”
顾欣还没说完,他就把烟摁灭在烟灰缸,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四周,萦绕着清淡的烟草气,很好闻。
顾欣被她亲得五迷三道。
电话响了。
沈墨之放开她,半坐起身,看向她:“去给我接杯水。”
“你自己去。”
“顾秘书!”
沈墨之不悦地凝视着她,眼里都是怒火。
顾欣知道,他是想把她支开,接电话。
她听话地下床,出屋,拿着玻璃杯子,等茶吧机的水烧开。
这么晚了,谁会给他打电话?是杜可欣吗?
好像除了杜可欣,也没其他人了。
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吹了会风,醉意消散了不少。
她等了十分钟,应该打完电话了,她想。
捏着倒好的热水,她回到了卧室,刚走到门口。
“奶奶,你能不能别乱点鸳鸯谱?我和顾秘书是不可能的,陆家看上她也是她的福气,不是吗?”
“你别跟着乱掺和,顾秘书不是你孙子的菜。结婚更不可能,我们谈恋爱都不可能的,又怎么会结婚有宝宝?”
“好了,奶奶。我不跟你说了,晚安。”
灰色毛衣,卡其色长裤的男人,站在卧室窗口,背对着她。
顾欣的手突然没了力气。
啪嗒一声。
水杯掉地。
玻璃杯被摔得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热水还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蹲下身,用手去捡玻璃碎片。
心里又闷,又堵,她没办法再自己骗自己了,他说他不喜欢自己,他说自己不是他的菜,他说他们不可能会有结果。
更不可能会有宝宝。
玻璃碴刺进手指,她感觉不到疼。
眼泪啪嗒啪嗒落地。
“你别动,我来处理。”
沈墨之把她拉开,让她坐在床沿:“有备用药箱吗?”
“在客厅的抽屉下面。”
沈墨之去客厅,拎着备用药箱进屋,打开,找出镊子,要帮她挑处理伤口。
她咬唇,收回手指:“沈总,今天你能陪我过生日,我已经很开心了。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
“你伤的是右手,左手不方便处理。再说,你是为我接水才受伤的,我也有责任。顾秘书,请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沈墨之说得情真意切。
他们都没提刚刚他通电话时,说的话。
顾欣重新伸出手。
她凝视着他。
他低着头,手拿着镊子,认真地把细碎的玻璃渣,从她手指里夹出来,可能是愧疚,他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如果痛,你就告诉我,我会轻点。”
“好。”
顾欣说。
她发现,这是沈墨之第一次把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玻璃碴被夹出来。
伤口消毒后,沈墨之拿了一卷纱布,她想要创可贴,创可贴比较轻巧方便。
他又换了创可贴,帮她把手指裹好。
沈墨之起身,拿起黑色大衣,放在臂弯,才看她:“早点休息,我得走了。”
“是去陪杜小姐了吗?”顾欣笑着问。
沈墨之看着她笑,反问:“顾秘书这是在吃醋?”
“沈总开玩笑了,我的身份我知道,吃醋显得我太蠢了。”
顾欣的笑容不达眼底,他心里有点莫名的烦躁。
他是回自己别墅,他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
“嗯,她做噩梦吓哭了,我去看她一眼。”
果然是去看杜可欣。
“沈总走的时候,帮我关门,谢谢。”
沈墨之刚下楼,就接到了助理杨过的电话:“沈总,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墨之开车门,坐到驾驶座。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太累。
“您让我查得程峰有线索了。”
程峰?
顾欣喝醉酒,抱着他喊的名字,就是程峰。
“说。”
“根据我的判断,我觉得,那个夹克男就是程峰!只是他现在改名了,叫陆洋。”
沈墨之的眼皮猛地一跳,心脏突然紧缩,呼吸都变得沉重,变得困难。
“这个陆洋,大有来头,是富商陆天骐的独生子。从未在媒体面前露过面。知道他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说重点。”
“重点来了,重点来了。重点就是,趁着这次过年,去顾秘书家,我也顺便去访问了顾秘书那个村的邻居。她们说,顾秘书和陆家,一直是邻居,那时候陆家也很穷。陆洋和顾秘书是同班同学,从小就玩得好。顾秘书被她爸爸打的时候,陆洋会帮她出头。陆天骐和陆夫人呢,也很喜欢咱们这位顾秘书,当初她们还订了娃娃亲的呢,订娃娃亲这个事,她们那个地方的人都知道。”
“后来陆天骐做生意有钱了,他们就举家前往国外定居,和顾家就分开了。”
“根据我的判断,陆洋就是程峰。程峰和顾秘书的关系,套用在陆洋身上完全吻合。”
翌日,顾欣睡醒,脑仁还在疼,宿醉难受是真的。
沙发上还留着LV包的盒子,她打开,是她选的那一款。
她想,是沈墨之忘记拿走了吧。
肚子突然很难受,下坠感很强,宛如有一只手在她肚子里疯狂搅拌。
去卫生间一看,流血了……
宝宝出事了?
顾欣忙抓起包,就开车去了医院。
拍了片,医生看着片子,眉头皱得很高:“你最近同房了吗?还做得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