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洋跟着她坐电梯,走出了医院。
手指摸了下鼻子,漫不经心开口:“哦,是吗?这是助理买来的,应该是商场导购员推荐的尺码吧。”
顾欣听了这话,也没多想,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亲自买的呢。”
不是就好,她不想欠陆洋太多。
两人到了地下室,陆洋打开车门,顾欣便坐在了副驾驶。
陆洋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开着车,车子熟练的驶出了医院地下室,驶入了车水马龙的车流之中。
他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握紧,其实他说谎了,他不仅记得欣欣衣服的尺码,还记得小时候的一切一切。
她穿的衣服,也是他亲自去商场,亲手挑选的。
当他看到她得知不是自己挑选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的心就说不出的酸涩。
陆洋想得入神。
“陆洋,我可能不会到陆氏集团入职了。”
顾欣抿着唇,看着修剪得很整齐圆润的手指甲,打破了车内难得的宁静。
陆洋注视着前方路况的眼眸,黯然失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握得越发泛白。
“这次若不是沈墨之救我,可能躺在**半个月下不了床的人就是我顾欣了。陆洋,对不起,我必须得回去。”
顾欣沉声开口,喃喃道:“沈墨之为我付出了不少,我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我良心会不安的。”
她其实一开始就不想离职,只是受不了沈墨之的冷淡,不近人情。
她以为沈墨之心里没有她。
可他亲自跑来接她,还为她挨了顾大友一刀,她看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她要回去了,她也愿意接受沈墨之的建议,参加奶奶的生日宴,等他亲自告诉自己答案。
她都等了十几年了,再多等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洋没接话,心里再默默地说,欣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为你付出呢。
为了娶你,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我和父亲达成协议,若能提前完成协议,把陆氏集团发扬光大,我就能回国找你,娶你为妻。
当年的娃娃亲,我从来没当成是戏言……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我可以娶你了,也能为你遮风挡雨了,但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的位置。
想到这,陆洋的喉咙又酸又涩,像是含着一块沉重的铅,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顾欣见他没说话,侧头看他,不安地问:“陆洋,你生气了吗?”
“说什么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欣欣,我还是那句话,你在我这,在陆氏集团,永远都是来去自由。想来随时能来,离开也是一样的。”
陆洋挽起唇角,儒雅地笑着。
顾欣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我没那么小心眼,男子汉大丈夫,还能因为这点破事生气?”
陆洋云淡风轻地开口,顾欣悬着的心渐渐地放下:“那就好。”
没人知道,他为了给她装饰办公室,花费了多少时间,他请了最好的设计师,根据她的喜好设计的。
没人知道,他趁她搬家的时候,偷偷顺走了她的照片摆件,放在了他办公室的桌上,每次工作烦躁的时候,他看到她摆件上的那张笑脸,瞬间就能平静下来。
没人知道,他已经说服了爸妈,随时都能表白,娶她回家。
但他不怪顾欣,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她好好的么。
能不能在一起,他并不强求。
路上又是无言,两人谁也没说话。
到了医院。
陆洋的车没停到地下室去,就停在了医院入口。
他下车,亲自为顾欣打开车门,手掌放在车门上,温言道:“小心,别碰到头。”
“陆洋……”
穿着白色羽绒服,绿色毛衣,一条牛仔裤,踏着黑色直筒靴的顾欣,从副驾驶上走了下来,欲言又止。
陆洋穿着驼色大衣,头发极短,却显得五官更加英俊,他催促道:“沈墨之还在等你,去吧,去找他去吧。”
“那你……”
顾欣不安道。
陆洋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心里如一阵春风吹过,又是温暖,又是甜蜜,面颊的笑容也越发的温柔:“我在这等你。别让沈老板久等了。”
“好,我很快就下来。”
顾欣点点头,她没有提议带他上去。
沈墨之生性多疑,若是陆洋跟着去,沈墨之误会了,又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
她转身进入了医院门诊大厅,刚进入大厅,就看到电梯砰然打开。
顾欣小跑着,跟着鱼贯而入的人群,进入电梯。
她按了13楼,这是陆洋告诉她的,包括沈墨之所再的病房号。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男人了,顾欣的呼吸竟然变得急促起来,手指不安的握再一起,手指泛白。
沈墨之,这七天你有好一点了吗?
这几天,我为了保住宝宝,也做了个小手术。
我们的孩子,跟你一样坚强,挺过来了。
马上我们就要见面了,你会想看到我吗?
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和信息,你有生气吗,沈墨之。
沈墨之,这七天,顾欣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念你。
你亲自来接我了,我愿意跟着你回去了,跟着你回欣墨集团,跟着你一起参加沈奶奶的生日宴,亲自等你说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沈墨之,七天了,我们七天没有见面了,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啊,你的伤口有没有好点呢。
顾欣默默的心里呐喊着,不管你有没有想见到我,我反正是很想见到你的,你看我刚醒过来,我就来见你了,沈墨之。
叮——
电梯门骤然打开。
顾欣说了句让一让,然后从拥挤的人群里钻出来,走出了电梯门。
13楼的走廊很安静,安静得不真实。
此时的夕阳正好沉沦到半山腰,红彤彤的余晖,顺着走廊尽头半开的窗户,斜斜地落在走廊上,走廊上变得红灿灿的,仿佛一条光明大道,等着她走过去。
听护士站的人说,13楼被沈墨之包场了,他手术后需要静养,所以偌大的一层楼,只有他一个病患。
顾欣走在走廊上,每走一步,每离沈墨之的病房更近一些,她的心就紧张地狂跳,这是近乡情更怯么?
就在此时,穿着西装的矫健身影,从一间病房里出来,手里拿着水壶,然后关了病房门。
光看身影,顾欣就认出了他,忙小跑上前,轻声道:“杨助理。”
杨助理身影猛地一颤,回头,逆着光看着她,走向顾欣,眼神又是诧异,又是复杂:“顾秘书,您这几天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们都联系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