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礼点点头,语气里满是遗憾:“可惜了,你生在洛祁。”

“皇上这是何意?”

“朕听闻你和洛祁的太子,还有那临安侯府的世子爷喻子晔是生死之交。可惜了朕自幼时起,身边边无一知心人!若你生在西凉,朕能早些遇到你,那也是极好的!说起喻子晔,朕和他还有些渊源。他的外祖母与庆陵帝是义兄妹,前往洛祁和亲后只育有一女,正是洛祁的瑾言郡主,而郡主的独子喻子晔,听说横死沙场,尸骨无踪,倒真是可惜了。”

苏蓁心里‘咯噔’一声,瞥了一眼霍疾,见他神色无异,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与我年岁尚且,如今相识,倒也不晚。”

“也对,好了,你们二人忙碌多日,应也累了,朕就不留你们了,都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臣告退!”

“在下告退!”

苏蓁和霍疾拱手告辞。

坐在出入皇宫的马车上,霍疾听着马车轮‘咕噜咕噜’行驶在青石板的声音,掀开车帘看着朱红色的皇宫院墙,雕栏斑驳,树影婆娑,心里莫名有些压抑。

他布下隔音结界,神情沮丧地说道:“阿宁,我有些想家了。”

“嗯”

“我觉得当皇帝一点儿也不好!皇帝舅舅和衍文舅舅,还有太子哥哥和小皇帝,他们为了皇位,都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你说他们何苦如此呢?当上皇帝后,日日操劳国事,批阅奏折直至深夜。若是命不好的,又因过度疲惫英年猝死。”

“嗯”

“有些人因夺皇位失败而死,有些人当上皇帝把自己活活累死,有些贪图享乐的皇帝因人谋逆而被害死阿宁,你说,又有几个皇帝是长寿的呢?我觉得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挺好的!”

“嗯”

霍疾滔滔不绝地讲了半晌,这才发觉苏蓁有些心不在焉。

“阿宁你怎么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听了。”

“那你怎么不吱声?”

“吱”

霍疾脸色顿时黑了。

苏蓁回神,尴尬地笑了笑:“你啊!不必想那么多,人生在世,各有喜好。有人爱权,有人爱钱,有人爱名,有人爱利。就说你我吧,我爱钱和自由,你爱沙场杀敌。我们劳苦半生,谁又敢说后半生就不需要操劳了?既然如此,何必苦恼。有那闲心,倒不如想想,午膳吃什么,晚膳吃什么。”

霍疾怔怔的看着她,从她的眼里他不曾看出过多的欲望。

“我觉得你不爱百姓。”

“嗯?”

“我觉得你并不爱百姓,可我不懂,你又何故为了百姓做这么多?”

“我爱你不就够了吗?”

“啊?”虽说苏蓁是玩笑话,但霍疾却耳根子一红:“阿宁别闹!”

“你还记得我曾骗你许愿吗?你说希望人间海晏河清,洛祁国泰民安。”

“你一直记得?”

“当然!黄泉并无忘川草,但你我二人自有亲情在。”

霍疾的眼眶瞬间湿润,连忙低下头掩饰泪意,沉默不语。

“小晔子,我前世不知亲情是何滋味,今生却感受到了。我的爹爹给我埋了一坛女儿红,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女儿身。我的娘亲也爱我入骨,虽说她让我女扮男装,可我能理解她的无可奈何。长姐对你我二人自是不必说,温柔贤良,体贴入微,从小到大为我们挡了不少责罚。再说祖母,对我更是疼爱有加。至于你亦是我的至亲。”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会大力改革洛祁和西凉。”

“一半一半吧。”

“另一半是谁?是为了萧将军?”

“嗯,为了萧楚泓,也为了萧漠翰。”

霍疾再次沉默,良久之后,他才说道:“我不想对你言谢,我觉得那是对你的侮辱。”

“本来也就不需言谢,你有今日辉煌,是你自己拼杀出来的。”

霍疾抬手,单手握拳。

苏蓁回之一笑,握拳碰撞,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宁,你方才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乌溪木是什么吗?”

“传说中是凤凰的武器。”

“凤凰善用火焰攻击,何时使用过乌溪木?先前殷玉礼册封赤凰为郡主,特意赏赐了她藏有乌溪木根须的宅院,这不可能是巧合,他必然是故意的。”

“你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赤凰的真身是凤凰。”

苏蓁摇头,她心里也没有底。

“小晔子,你先前可曾瞧见翟相漪手腕的红色线状痕迹。”

“瞧见了,那痕迹有浅薄的灵力。”

“那不是灵力,是诅咒。”

“诅咒?是什么诅咒?”

“不知道,我没见过。”

“这世间居然还有你没见识过的诅咒术法?”

“我是驭妖师,又不是暗魔缚灵师,我.”苏蓁蓦地话音一顿:“覃止!”

“覃止?哦,对了!我们去找他!去找薄意暄!让他把覃止的生魂放出来!”

“你自己去吧,我若去,倒显得我在求他!”

苏蓁傲娇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依着马车靠背闭目养神。

霍疾哑然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离开皇宫后,他们发现通缉尹深和糜夭的告示已经张贴了出来。

苏蓁只是瞄了一眼后,就直奔医院所在的东华街。

而霍疾则先行回了将军府,意图寻找薄意暄解惑。

询问下人后方才得知,薄意暄和赤凰正在后院中。

当他即将踏过垂花门时,耳边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凝神看去,只见赤凰和泣鳕正骑着一个奇怪的物件儿,在后花园里四处转悠。

那东西有两个黑色的轮子,中间是银色骨架,链条衔接。

而她们两人正握着手柄,脚踩踏板,坐在上面骑来骑去。

看起来并没有支撑,但她们居然没有栽下来。

“你们在玩什么?”

“霍疾哥哥!”泣鳕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板到他面前停下,喜滋滋地说道:“快看!这是贺良哥哥送给我们的自行车!一共送了十辆!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呀!”

“贺良?”

霍疾时常从苏蓁嘴里听说贺良的名字,只是从未见过。

仔细研究了自行车的构造,问道:“这是用橡胶和什么做的?”

“好像是叫合金!他还送来了图纸,说可以让苏攸宁批量制造生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