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沉粉色唇瓣轻抿,娟秀娥眉不由自主蹙起,“公子,刚刚我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在京都城内大量散播谣言,似乎是想故意抹黑萧漠翰。”

“我去杀了他们。”末昇眸中红光闪过,杀意隐隐流露。

“且等等看。”苏蓁漫不经心的摇摇头,“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在妖界,我也帮你们隐去了身上妖气。既然要于人间生存,便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极易招惹是非。虽说不惧,但君心难测,如今太傅府又处于风口浪尖,我们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做赌注。”

权衡利弊是人之常情,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可说绝对之言。

末昇欲言又止,最终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我知道了。”

“公子,你不是一直都在查探萧家的消息吗?为何如今却不出手相助了?”末沉一双美眸中写满了迷茫困惑。

“不是不帮,而是不能。”

“这是为何?”

“萧家本就风头大盛,兵权民心尽握手中,无论是对皇家还是朝廷来说,都是大忌。他若想活下去,必须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先保住自身性命。更何况此次西凉本已大败,他们却轻而易举进了嘉利关,却又不作多余举动,朝中必定有人暗中谋划。萧楚泓若是孤注一掷,必定性命难保。”

“这种事皇上心中应该有数。”

“知与不知,取决于他愿不愿意。皇上要的只是兵权,如今漠北西凉皆遭受重创,在他们休养的这几十年间,洛祁只会愈发强盛,届时又岂会再惧怕他们?只不过萧漠翰一死,军心未定,皇上定不会再贸然出兵。”

末昇双手环胸抱剑斜倚在树上,“萧楚泓性格强势刚烈,自幼时起便是天之骄子,朝臣奉承,于军中更是心之所向。再加上他于战场上所用兵法,亦或排兵布阵,皆带着视死如归的狠劲儿,想让他低头,难。”

“不是难,而是根本不可能。若萧楚泓肯委曲求全,那便不是他了。”

苏蓁目光闪烁,不知想起什么,不禁轻笑出声。

洛祁大军次日驻扎于京都百里之外,稍后仅大将入城。

自边关这一路走来,民间之声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战争之中,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本是常事,也许是这些年在萧漠翰的保护下,活的太过安逸。尤其是京都城中,甚至可以夜不闭户,道不拾遗。

可偏偏短短几日,在有心人的煽动下,硬是有人引导舆论,将矛头对准了萧漠翰,誓必要让其真正的身败名裂。

敌国尚且未能做到之事,偏偏毁在了朝臣的明争暗谋之中。在其即将大胜归来之际,彻底抹杀他的一切。

所有士兵头上皆缠着白布,前方众将身着孝服。大军行过,却丝毫不显大胜归来的欢喜之色,凄凉悲痛之感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赢了这场持续七年的大战,却输了用一生来憧憬信仰的战神。

绝大多数百姓们,跪于道路两侧,放声痛哭。一句又一句的‘萧元帅一路好走’‘恭喜萧元帅率大军荣归故里’‘谢萧元帅护我洛祁百姓安危’刺痛了所有将士的心。

他们眼眶泛酸,泪水多次欲涌出,却又强行忍住,挺直腰板儿继续前行。

萧楚泓身受重伤,期间多次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间,仍在呼唤着萧漠翰。许是病糊涂了,他瞧见萧漠翰朝着他缓缓走来,心中万声呼唤,望他带他们回家,只可惜那道模糊的身影愈发淡薄,彻底消失于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