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凰半蹲在霍疾的身侧,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面颊,从他眼里,她看到了无助和悲凉。

霍疾瘫坐在地上,低下头小声抽噎着:“我们回家吧。”

赤凰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脸上的湖水和泪水,“子晔,你真的甘心吗?你隐忍了一年多, 难道要在最后一刻放弃吗?”

“可是我怕.我好怕再晚一些,真的会失去她!”霍疾再次掩面哭泣。

若是让他手下看到他们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在此为了一个女子而痛哭流泪,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已经不是你曾相识的御卿晚了,据我所知,她擅长制作暗器, 凡她身上佩戴之物皆可作为暗器。而且, 她手里有一件神器, 名为塔子珠。”

霍疾忍住泪意,一脸困惑不解:“她会使暗器?塔子珠又是什么?”

“我不知。”

赤凰因心虚而扭头错开视线,却被霍疾强行掰正了身子。

“告诉我!你告诉我!那塔子珠究竟是什么?!”

“也没什么,她兴许是向塔子珠许愿找到你的下落,所以塔子珠将她送来了西凉。”

“许愿?”

‘嘎吱’

两人正交谈时,身后树丛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他们立刻止声。

霍疾立即站起身,从腰间拔出匕首,将赤凰挡在了身后。

“什么人?出来!”

然而,草丛里却没了动静。

“凰儿,你在此等着,我去瞧一瞧。”

“好!”

霍疾手持匕首朝着那边踱步走去,就在他即将拨开草丛时,一团灰绿色的毛球突然冲他飞了出来。

他尚未看清那团毛球的真面目,它竟弹跳着奔向了东南方。

霍疾见状,立即朝那边追赶而去。

赤凰留在原地, 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细看之下,隐约在颤抖。

低下头看着被霍疾刨出来的泥坑,不禁叹了口气:“喻子晔啊喻子晔,她才是你命里的劫啊”

另一边,霍疾一路追赶毛球,沿着东南方的走廊穿过了两处花园,又绕过了几间院落,最终来到了一处破败凌乱的小院子。

这里杂乱不堪,庭院里堆满了杂物,遍地灰尘,缝隙间满是蜘蛛网。

霍疾一步一回头,耳听八方,警惕四周动向。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现那只毛球的踪迹,且这里的门窗皆被锁住了。

门上悬挂着一把金色的方形锁,用匕首拨弄了两下,并没有发现锁孔。

“怪哉!这锁居然无孔?”

“霍公子!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他一惊,回过头发现是红蕖身边的少年阿贺。

“阿贺?你怎么在这儿?”

阿贺微微垂首,沉声道:“我只是路过罢了,不知公子入这杂物院是何缘故?”

“杂院?既然是杂物院, 那必定是用来存放多余之物的,可这门锁何故无孔无眼?没有锁孔,如何开锁?”

“能入杂院的东西,自然是用不着了,既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取出了。”

“那何故不直接丢弃?”

“老板娘舍不得。”

“那”

“霍公子,我还要去给诸位做晚膳,不如我们先离开吧。”阿贺抬手示意。

“慢着!我来此处是为了寻找一个灰绿色的毛球,它可能钻进这里面了,你不妨把门开开,让我找一找。”

“公子抱歉,此门没有钥匙,您所说的毛球兴许是山里的精怪,它们不会伤人,公子大可放心。”

霍疾闻言仍有迟疑,若是精怪还好,可他担心让贺良知道御卿晚之事,若被顺藤摸瓜查出他的真实身份,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先前在冬隐城外,他亲眼看到一团金光击中了贺良。

那一击.本该致命,可贺良居然活下来了!还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花溪水榭!

这花满蹊里处处透着诡异,他不得不防。

他并不知晓自己阴郁的神情落入了阿贺眼里,直到阿贺又呼唤了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阿贺,你先前说起晚膳,我好像是有些饿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公子这边儿请!”

在阿贺的引路下,两人顺利回到了‘芳华轩’。

芳华轩有三层,一楼是膳厅,二楼和三楼为可居住的房间。

当他进来时,发现除了贺良外,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处。

唐之行满脸焦急之色,正在来回踱步,垂首顿胸,像是出什么事儿了。

见到霍疾后,他立即快步上前问道:“霍兄,你可有见到末沉姑娘?!”

这座花溪水榭的老板娘似乎不喜欢朝廷官员,故而他们皆改了口。

“她已经回去了。”霍疾的神情很冷淡。

“回去?她找到出去的法子了?”

“嗯。”

“那她怎么不同我们说一声?且不说外面那些人有多危险,她一个姑娘家行走大漠,这怎能让人放心?!”

“她不会有事的,定会平安回去的。”

唐之行闻言十分诧异,误以为霍疾在外也埋伏了兵马。

他正欲再多问几句,霍疾却冷着一张脸朝楼上走去。

他又朝外面张望了几眼,忍不住连连叹气。

老祝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坛子酒,面色红润。

将酒坛子放在桌上,捋着山羊须笑道:“唉!真是可惜呐!这世间自是有情痴呐!”

一向少言寡语的覃止突然出声:“贺良先前在冬隐城外遇袭,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是啊,而且我们刚刚来到花溪水榭,他就从天上掉落到水榭门口,会不会太巧了?”裴少君说道。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杀了他,然后他化作幽灵来报仇啊?”

唐之行话音刚落,一个红色的果子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诶唷!好痛!”他捂着脑袋看向赤凰,“郡主,你打我作甚?”

“你此话之意,难不成是想说我们之间有人偷袭他?”

“兴许真是如此啊,我们是挨个儿来到水榭的,也许有人在途中设置了什么机关。”

“照你这么说,失踪的那位姑娘也可能是畏罪潜逃咯?”老祝头阴阳怪气地笑道。

“绝无此可能!她虽有武功,但和贺良无冤无仇,又怎会设伏杀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同他有仇,故而,人是我们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