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你一直都认为我对你的情爱不够深,所以你不能安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陈述,而非疑问,苏蓁哭笑不得。

“.”

萧楚泓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住了苏蓁粉嫩柔软的唇瓣。

直到她瘫软在他的怀里,他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因为我害怕, 怕你爱他更深。毕竟,他是佛,我是魔。”

“我和那个和尚,缘深,情浅,命薄,债多。我爱的是那只在我迟暮归家时, 提着一盏灯笼等在门口的蠢狐狸,是为我分裂神魂受尽轮回之苦的褚墨宣,是在我死后联合冰种玉髓作乱六界替我复仇的魔祇帝君,是默然守护我十余载的惊鸿将军萧楚泓。”

苏蓁话间是旁人听不懂的眷恋和惆怅,迷障祸心,山河踏碎,直至阴阳两隔,命陨魂消。

浮生情动如梦,孤影对照惊鸿。一钱人间清凉风,二两浮生闲时月,半斤微醺桃花酿,旧人入梦,时已深秋。遍地枯黄叶,万年自孤行。

经年相逢,惊鸿一瞥,终是贪痴难戒,明知故犯,云销雨霁, 甘为囚徒。

萧楚泓不禁抬手摩挲着她的面颊,一寸一寸轻轻挪移, 从眉眼,到鼻梁,到唇瓣,指尖细细描绘着她的五官。

天边绚烂的黄昏云海,耳畔掠起的风,脚下树叶斑驳的光影,腰间一壶酒的醇香和清冽,这周遭的一切恍然间变得很轻,很淡。

两人在林间耳鬓厮磨,旖旎缱绻。

晚霞烧红了天,落日余晖下,身着月白色劲装的少年骑着棕红色的骏马循小道缓缓而来。腰间别一柄折扇,衣决飘飘。墨色古埙于指尖把玩旋转,身姿英挺,眉目如画,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七分肆意,两分睿智, 掩藏一缕轻烟似的犀利幽光。

另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左手牵着缰绳,望着伊人笑靥如花,他的眉眼间满是动人心扉的蜜意柔情。

出了森林后, 萧楚泓纵身一跃落在了马上,将苏蓁圈在了怀里。

马蹄翻腾,尘土飞扬,他们一路策马奔腾,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返回了京都。

苏蓁不顾百姓们异样的眼神,将头靠在了萧楚泓的肩膀上,她仿佛有些困倦,手里的扇子不轻不重的来回摇晃着,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萧萧,你猜那八十颗珠子会在哪儿?勤王府?皇宫?晴明观后山?”

“重要吗?”萧楚泓似笑非笑道。

苏蓁扬起脑袋,唇瓣嘟起娇嗔道:“将军大人,你怎这般不识趣?你就不能猜上一猜?”

“我猜.勤王遇上你,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

萧楚泓就着被扇子遮挡,低下头轻咬了一口苏蓁小巧的耳垂。

苏蓁脸颊一红,连忙坐直了身子,佯装愠怒:“哼!不同你瞎扯了!天快黑了,咱们是时候回苏府清理门户了!”

“那等你清理完,我可否能上门提亲了?”

苏蓁闻言低下了头,眼底难掩羞涩,嘴里哼哼唧唧小声道:“咱们不是说好了,换我娶你回家?”

“也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

苏蓁语塞,从萧楚泓手里一把夺过马鞭,勒紧马腹,策马扬长而去。

萧楚泓在她的身后笑的特大声,苏蓁恼怒,用手肘使劲朝后顶去,却被萧楚泓动作利落的夺回马鞭,一只手就把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

苏府门前。

门口的守卫等二人下马后,立即上前将马牵走。

稍微有眼力劲儿的小厮在瞧见萧楚泓后,就连忙跑进去通风报信儿了。

等苏蓁和萧楚泓来到正堂时,苏庭邺和府上的公子小姐以及两位姨娘,他们也前后脚赶来了。

双方行礼过后,各自就座。

苏庭邺面色不善的盯着萧楚泓,没好气儿的说道:“萧将军,不知来我苏府所为何事啊?”

“太傅大人,实不相瞒,萧某今日前来,是来给蓁蓁镇场子的。”

“哼!我苏府家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掺和。”

“外人?未必吧?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萧楚泓话音落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一脸惊骇的盯着他和苏蓁。

不等苏庭邺发火,苏蓁连忙说道:“爹!正事儿要紧!管家!去!派人把齐氏带上来!”

管家看了一眼苏庭邺,见他点头这才领着下人去了柴房。

苏蓁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没个正形儿,丝毫看不出官家嫡子该有的样子。

一盏茶后。

“老爷,大公子,老奴把齐氏带来了。”

管家在门口招了招手,立即有两个丫鬟婆子扶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子走了进来。

齐氏不过被关了两日,可她面容憔悴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像被恶鬼抽干了精气。

在瞧见苏蓁眉目含笑的样子时,她立刻吓得朝后退去,却因丫鬟婆子的拖拽,她始终逃不出去。

环顾四周,她一眼就看见了苏庭邺,拼尽全力扑到了苏庭邺的脚下,拽着他的衣摆哀嚎大哭道:“苏郎!苏郎!救救我!您放了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是苏蓁!是他!他昨天来找我时已经承认了!都是他做的!”

“齐弯!你还不知错?”

苏庭邺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浮动,语气淡漠。

“苏郎!妾身真的不知做错了什么!前日里老夫人听信大小姐的话,将妾身关在了柴房里,所有人都对妾身极尽羞辱,妾身本想以死明志,奈何心里一直想见老爷最后一面,如今如今妾身心愿已了!倒也没有遗憾了!”

说着,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眼底仿佛在极力压抑着绝望和痛苦,原本漂亮灵动的眸子里,此刻变得黯然无光,光彩全无。

苏庭邺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头抬起,二人眼神交错。

然而,齐弯并没有从苏庭邺眼里看见疼惜和怜悯,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犹如将她打入了地狱深渊。

“来人!把裘应带上来!”

话落,几个小厮押着一个身形高壮的布衣男子走了进来,强迫他跪在了地上。

“弯儿,你可识得此人?”

齐弯顿时大惊失色,她疯狂的摇着头。

苏蓁夹缝插针,对着那男子笑道:“裘先生,您的结发妻子不仅甘愿给人做低贱的通房丫头,还假装与您不相识,若我是您,必定是万般心寒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