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雷声,万千道闪电不断落下,或银白或蓝紫或,还有的呈粉色线形。不仅震得苏蓁耳朵里嗡嗡直响,甚至还有些眼花。

那黑色的雨一直没有停下的趋势,甚至愈演愈烈,越下越大。

苏蓁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锦宣,意识海中却传来了一道女声。

“瑟瑟,可需要本姑娘来小小的帮你一把?”

“大可不必。”苏蓁嗤笑。

清风拂面,鬓边发丝轻抚着她细腻白皙的脸颊,眸光清冷,唇边嗜着一抹邪笑。

垂落至身侧的右手五指微动,五道浅黑色的小型漩涡陡然浮现而出,萦绕于她的五指顶端。凝眸直视着周遭迷幻而朦胧的幻境,微微侧头,魅然的凤眸眼角上挑,唇边笑意愈发邪肆。

倏然间,她右手猛地扬起,那五道浅黑色漩涡形成了五道长长的雾气,缓缓游走于她的周身。同时,她的左手抬起,双手快速掐出繁杂手势。

只听‘嘭嘭’几声细微声响,那几道浅黑色雾气骤然消散成灰色的光点,急速蔓延至整个空间当中。

自那之后,苏蓁仿佛一个稻草人般,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但隐于暗处的江行从没想过要同她玩猫捉耗子的把戏,瞧着苏蓁一直没动静,伴随着飒飒水声,直接御空而出。

他身上的衣袍十分宽,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异域味浓的五官十分深邃,立体而鲜明。夹杂着灰白色的发丝大多披散于身后,只有几缕以银饰束于脑后。

发丝虽为渐变灰白,颇有老态之意,但他的肌肤却非如此,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漫天黑雨,苏蓁眼前闪电不断闪现,耳边惊雷声不断。

苏蓁邪笑依旧,淡定的望着那些那些闪电从她身边擦掠而过。

有的闪电看起来倒是想要直接刺穿苏蓁,但就在即将要击中时,她的周身直接爆发出一道浅黑色的半透明光罩。

当闪将其击中后,它非但没有击破,甚至还被苏蓁设下的防御结界给反吸收。

听着身后传来的强大波动,眨眼间,苏蓁收起了邪肆笑意,回眸瞬间,双边唇角轻弯,笑的极为无害。

江行浮空而立,右手持棍,左手负于背后,眼里的失望之意显而易见,以及浓郁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苏蓁看来,倒觉得十分好笑。

“没想到你居然是魔族中人!”

“魔?我是人是神是魔又有何差?”

“若按照常理来论,魔族丧尽天良,早该被诛杀殆尽。”

话虽如此,但江行语气未有杀意。

“他们杀你全家了?”

“应该不曾。”

“那又何故如此厌恶。”

“世人皆道魔族作恶,祸害苍生,如若魔族不灭,必将再生浩劫。”

“是么?可在我苏蓁眼里,可不会去顾及什么人啊魔啊,那于我何干?我、还有我在意的人活着就好了,旁人的生死又与我何干?世人憎恶妖魔,我却偏要与之为伍!”

江行定定的望着她,转眼间表情又变得癫狂,大笑了两声后说道,“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人!哈哈哈!能沉浸入我的画中,又有如此觉悟,如此,倒瞧你还顺眼了不少!”

这人真的绝了换作平常之人,听闻苏蓁这番歪理,只怕又要对她憎恶厌弃。

苏蓁疑惑地摸了摸耳垂,“难道,从未有人见过你那画里的玄机奥妙?”

“与其研究我的画,都不如想想要如何才能赢了我,再救夫人出谷。”

“什么?你怎么知道?!”

苏蓁只是猜到商婧尧会失去记忆,定是薄意暄所为,但江行似乎是唯一一个不同的人。

他自始至终都知晓他们为何而来,分明就足不出户,她更为提及半分,只是询问了阿湛下落,却知晓她想带走他们的谷主夫人。

然而,江行却没想着同她解惑,脚下陡然间出现了一道光阵。

手中微光不断闪烁,他握紧手中的长棍,黑色流光不断旋绕。猛地朝下一捅,黑色光芒大盛。

空中的黑色雨滴骤然停止,仿佛被他脚下的光阵牵引,悉数流入其中。

苏蓁茫然的浮空立于对面,全然不知江行此举何意。

直到那些雨水再次从光阵浮出,却转换为了尖而细长的黑色冰锥。

它们剧烈晃动着,不断磕碰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它们突然全部飞向了空中,冰锥尾端悉数对准了苏蓁。

苏蓁眸色刹那犀利,勾了勾唇角,挑眉轻笑。

“就这?”

正当苏蓁想要使出御火术来化解冰锥时,却见它们瞬间木化,竟从冰锥直接变成了木头。

苏蓁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当她尚未反应过来时,那木锥直接穿透了她设下的防御结界,紧接着刺穿了苏蓁的手臂。

不仅其形似木,就连其触感和细小的倒刺都是无比真实。

她痛苦的‘嘶’了一声,心中暗道:这江行喜怒无常,瞧他这样,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眼见着那些木锥疯狂颤动,苏蓁眸光冷厉,终于不再胡思乱想,直接握住了木锥尾端,将它猛地从手臂中给抽了出来。

苏蓁眉头紧皱,屏气凝神,额头上冷汗不断滴落,拔出的速度虽快,但拔出的木锥上仍勾出了不少碎肉。

心中虽把江行那个疯子给咒骂了无数遍,但却也心知是她因大意才中了招。

已经错过一次,她就不能再让过错重现!

苏蓁正色,彻底放弃了动用元珠内的灵力,双手中猛然魔气凝结,磅礴的魔气爆发而出,席卷至天际。

同时,那些木锥也彻底隐入其中。

江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立即发动攻击,然而,时机已晚。

无数道破空声接连落下,当他眼前的黑色魔气消散,只见只见苏蓁早已不见了踪影。

江行神色淡定,非但没有急躁,反倒觉得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若苏蓁真的那么无趣,他反倒觉得没劲。

“跑了?在我的红蕖乡里,还想逃?逃哪儿去?”

江行手上的长棍再次落下,新的冰锥再次变成了木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