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雨停了!”
“夫人,将军,雨停了!”
“太好了,还以为它会下很久呢!”
屋外传来丫鬟们的欢呼声。
先前还狂风骤雨,那气势像势必要毁天灭地,可这才下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停了。
陆静姝从座位上起身之时,侍女梳影走至前方搀扶。
“越儿,蓁儿,万事切记以性命为重。”
“娘,您慢走。”
“是,夫人。”
在陆静姝越过苏蓁时,苏蓁瞧见她周身好像缭绕着一缕缕的白色雾气,当她想要凑近细瞧时,那股雾气又消失不见。
直至那主仆二人的身影出了拐角后,苏蓁用手肘撞了下萧楚泓的胳膊,悄声问道,“你明明就不放心,怎么不继续阻止你娘离开?”
“我娘本就不该随我京都,去了天山也好,就当避难了。”
“听你这语气,难道还怕朝廷把你娘扣下当质子威胁你?”
“你心里也很清楚,皇上需要我的萧家军为他扫清障碍,在那之前,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好我娘。否则,萧家军只会成为新的祸患和负担。”
“原本你这颗炙手可热的棋子落在何处都招人嫌,可经此一事,只怕你要成了人人都想要争抢的香饽饽了。”
“听着是挺麻烦,就你搜集到的那些罪证,今日朝堂上,皇上可是半字未提。眼下原本是最好的时机,可时逢公主逝世、妖风和暴雨席卷而至,这时候动那些人,只怕会引发大乱。”
“切,要我看,最该趁着这时搅乱浑水,给他们一人设下一个套儿,再把早前培养好的自己人放进去。反正这朝堂本来就脏的很,乱点儿更好。他们陷害辱骂了我这么多日,也是该给我点乐子瞧瞧。”
苏蓁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巴不得那些人赶紧再惹出些乱子。
“你想的倒挺好,皇上的事迹都是要记入史册的,你是想让他当昏君还是暴君?”
“少来!作为皇上怂成那样儿,我也是服了。委曲求全个锤子,那些人现在不除,等事情都消停了再动手,跟卸磨杀驴有啥区别?说不定到时不但人除不了,皇家名声都得搭进去。”
萧楚泓满脸宠溺无奈微笑的看着苏蓁,等着看她装傻到几时。
“昨日傍晚,闯入各个大臣府邸的人,你知不知是谁派去的?”
“我之前明明不是说过了?我真不知,真不是我干的!别啥污水都给我身上泼,真洗不净了算谁的?”
萧楚泓唇角扬起,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儿,我帮你洗。至于怎么洗,嫁给我之后,你说了算。”
听着他暧昧的语气,苏蓁哭笑不得,狠狠一脚踩在他的黑色长靴上,又使劲儿碾了几下,“你真的好欠皮啊!”
萧楚泓忍着脚上传来的痛,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知道不是你,那你觉得会是谁?”
苏蓁摊手,挪开脚阴阳怪气道,“这我哪儿知道啊!其实我也蛮纳闷儿的,我这前脚才进城,后脚他们各家就出了事儿,昨夜里刑部那个胖吴大人,在宫宴上明里暗里挑拨,想要把罪名扣我身上,没准儿他也掺和了一脚也说不定。”
“胖吴?”萧楚泓被她语气逗乐了。
“可不嘛!他们那些人以白诋青、自以为是!他们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我死了衬了他们心就成。他们确实蛮单纯的,就单纯的想让我死而已。除了这个,也没旁的了。”
“没事,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萧楚泓的笑让那个苏蓁觉得毛骨悚然,自从环禺山后再相见,他真的变了。
苏蓁松开他的手,转身双臂搂住他精壮的腰身,他的腰很结实,没有半点赘肉,苏蓁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掩盖唇边笑意,“这几日,多谢你暗里照料太傅府了。”
出了南纬山庄后,萧楚泓极少见苏蓁如此主动,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笨重的仿佛一块大木头,眼神稍显呆滞,双手笨拙僵硬,不知该往哪儿放。
“蓁蓁”
“嗯?”
苏蓁声音嘤咛,仿若一只柔软无骨的小猫挂在他身上。
萧楚泓强行压抑体内高涨的‘火气’,极其不舍的将苏蓁推开,勉强控制好语气,“我们走吧,灶房应准备好午膳了,娘还在等着我们。”
“好。”
他们并肩出了屋子,抬首望天,雨果真停了。不过天倒没有放晴,依旧阴云蔽日。
屋顶上积攒的雨水顺着屋檐流落,院中树木被大风吹断了枝桠,七零八落,散的四处都是,压垮了树下清脆嫩绿的花草。
望着小厮丫鬟仆役们踏着积水收拾残局,苏蓁勾唇,摸了摸侧脸,双指在耳后悄悄勾绕。又是一阵大风席卷而至,众人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除了萧楚泓,无人注意到那大风中夹杂着暗金色流光。
等他们睁开眼时,院中树枝已经刮卷至角落中,为他们清出了一条路。
苏蓁莞尔一笑,萧楚泓握住不顾他们的惊呼声,继续光明正大牵着苏蓁的手离开了前院。
话说靖王那边,他前脚出了将军府,还未窜出几里地,就被商裕帧的暗卫织兰和阑止给追上了。
长街之上,商暮景最初时还用衣袖遮着面容,以免被巡城的禁军撞见。可随着他和那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甚至还调动了官兵,他也顾不了许多,当即在街上横冲直撞,好在因暴雨刚落,百姓不多,这才没闹出大乱子。
随手从身边路过的小贩筐子掏出一颗果子,朝嘴里咬了一口,满口甘甜,“味道不错呀,老板,我都买了!”
将一锭银子抛到小贩怀里,将他的筐卸下,朝着后面的追兵全部撒了出去去。
又将身上剩下的银子取出,甩向空中,趁着百姓们俯身捡钱,他旋身跃起,将四周能丢的东西悉数朝着后面抛去。
顺利取得逃脱机会后,眼尖的发现附近树上束缚着一匹高头骏马。身后的官兵们还在手忙脚乱的四处逃窜,他得意一笑,蹑手蹑脚朝着那边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