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满朝重臣都在宫中,旁人即便是为了脸面,也不会乘坐如此低调质朴的马车。”顾昀舒直言道。

今夜的重头戏不在公子誊,不在苏蓁和萧楚泓,而是商婧尧突然的出现。

一堆莫须有的书信,不经查证,就将方从牢狱中出来的商奕辞再次推入了深渊。甚至连手握重兵的余武德也不敢当面顶撞,以免完全被黑暗笼罩,“没什么,他无事,我即心安。”

苏蓁等人出了皇宫后,便瞧见远处的城墙下立着一青衫男子。

在苏蓁即将开口呼唤之际,顾昀舒也回过了身,瞧见他们一行四人后有一刻怔愣,转瞬平静。

唇角勾起适宜得当的浅笑,踱步走向他们。

无视萧楚泓三人,直接拍了拍苏蓁的肩膀,“回来就好!”

苏蓁粲然一笑,“东篱君你活的如此通透,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顾昀舒望向那些明里暗里将耳朵伸向他们这边的人们,摇头,“有些话,不说出口,你知,我知。可你一旦开了口,就刺耳了。”

与之眸中的真诚对峙,苏蓁尬笑着败下了阵,“改日请你们吃酒!”

“要霁月坊最贵的酒。”

“成!到时候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喝个痛快。”

顾昀舒无奈的轻喃道,“我可不愿跟你做兄弟,这稍不留神就会被你阴的一无所有,却犹不自知。”

苏蓁瘪嘴,四指指天,“我发誓!绝对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

“你啊!可真拿你没法子!与虎谋皮,也不怕他顺水推舟,将你们一杆子全打死。”

苏蓁轻笑,“我们都死了,纵使他能独握兵权,却无良将,又有何用。”

“罢了。”顾昀舒转而对萧楚泓说道,“阿泓,送她回府,我就先撤了。”

“好!”

在顾昀舒远去后,公子誊一头雾水的摸了摸脑袋,无视周边人的打量,凑到萧楚泓跟前问道,“他两怎么神神叨叨的?该不会在利用什么暗语,想背着你一起私奔吧?”

“滚!”

萧楚泓笑着道出一个‘滚’字后,抬脚靠近苏蓁,顺势用宽厚的肩膀将公子誊挤到了一旁。

将军府的马车很快停在了四人跟前,苏蓁遥望四周,未见太傅府来人,勉强挤出笑容掩饰落寞,握住萧楚泓的手,一同上了马车。

不远处,尚停着一辆朱红色马车,待将军府的马车远去,一只纤细素手掀起了车帘,片刻后,又收回了手。

“回府。”

“是!小姐!”

伴随着车轱辘‘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一辆辆马车纷纷远离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

将军府的马车内,苏蓁倚靠着窗沿闭目小憩,因路上崎岖,时不时会磕碰着,因此,她的眉头总是紧蹙着。

萧楚泓展开右臂,将她拥入怀中,苏蓁倒也没抗拒,顺势枕着他的肩膀。

公子誊十分好奇苏蓁这几日去了哪儿,明明商婧尧早已回宫,偏偏苏蓁不知所踪。

正欲开口,萧楚泓眼神凌厉的扫向他,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自从出了宫门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玉竹在上了马车后,一直盯着苏蓁腰间的短玉箫。

他几番纠结后,将手伸了过去。

在他即将触碰之际,一只带着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诧异抬头,只见原本发出轻微鼾声的苏蓁不知何时醒了。

“为什么要偷我的箫?”

“这是我师父的!才不是你的!”

“你你说什么?你师父?轻渺大师?”

原本昏昏欲睡的苏蓁,此刻身上残存的瞌睡虫一扫而空。

“对!不过几日前这萧就不见了。”

“何时不见的?”

“就就在我们入宫当日。”

“入宫?你们何时入宫的?”

“五日前。”

五日?那不正好是商婧尧前往南纬山的那日?

这箫的材质苏蓁看不透,但它的确可以压制时欢晷的力量。

轻渺大师早早就此箫赠与商婧尧,难道他一早就算好了商婧尧的命数?

“你怎么了?”

“哦,没事,既然是你师父的,那就还你吧。”

“你如此痛快?就不怕我骗你?”玉竹眼眶再次发红。

“切,就你个小和尚,嘴皮子不利索,打架也打不过我骗我?你是能骗我几文钱买个包子吃还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