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蓁离开京都城的这段时日,宫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太子无能,与皇后之间更是多次传闻不和。可就在几日前,太子和萧楚泓联手整顿军中将士,就连勤王也被他们关进了天牢。
余贵妃为此多番前往皇帝寝宫,想要替商奕辞求情,但商裕帧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召见。不过除此之外,他近日倒也没有召其他妃子侍寝。
自从太子不再隐忍,专心致志参与朝廷事务,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清理勤王党派后,已经有不少人倒戈于他。
但因苏蓁畏罪潜逃连累太傅府,以及掌握十万萧家军的萧楚泓被皇上下令在将军府关禁闭,加上民间两股不同的舆论导向而为此起了争执,大多数朝臣仍在选择观望。
前朝之中暗潮汹涌,稳居后宫之主宝座的皇后,像是丝毫不打算掺和此事,一如既往的摆出宽厚仁德的皇后姿态,安心料理宫中事务。更甚至,全身心投入筹备不日即将开始的选秀。
夜色渐浓,星月被浓厚的乌云层悉数笼罩。数百辆奢华至极的马车从各个府邸内驶出,贵妇人们带着自家嫡出小姐身着盛装踏上马车。
乱花渐欲迷人眼,各家姑娘们或是千娇百媚,或是仪态端庄,尽心想要呈现出最好的一面。
如今选秀在即,皇上又正值壮年,纵然选不上妃嫔,可若能得太子和各位王爷一眼相中,便能直接入主东宫或王府。
但这些官家嫡女个个养尊处优,又自命不凡,个个儿都想争夺为数不多的正妃之位。
至于所谓的侧妃又有谁甘愿一直被人压着一头一字之差,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们尚未出嫁,面上皆蒙着面纱,待纷纷在丫鬟们的扶持下踏上马车后,车轱辘滚动着压过青石板,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皇宫内灯火通明,一盏盏红色宫灯闪烁着悬挂于高处,宫内禁卫军来回巡视,宫人们个个笑逐颜开,手持着托盘涌入了邵华殿。
较之上次为迎萧楚泓归来而举办的宫宴,此次更加隆重,后宫妃子们早早地就来了,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能得皇上另眼相待。若能成功侍寝,自当会趁机想法子笼络住皇上的心,届时来个一飞冲天,保不准还能顶替失宠的余贵妃,宠冠后宫。
邵华殿内不断地有朝臣或其家眷踏入,只是有些大臣们的脸色煞是难看,像是大病初愈。尽管身体不适,却又不得不前来参加宫宴。
未曾受到波及的朝臣们眼中难掩讥讽之色,话间侃侃而谈,他们只怕已经大难临头。
待宫宴结束后,御史那边必定会不断有弹劾的折子呈到皇帝案前。
若皇上能狠得下心,朝中必然会进行一番大换血,如若不然,那些隐藏在朝堂中的蛀虫,一定会像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邵华殿内面上热闹非凡,其乐融融的场面实则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几个惯来交好的大臣坐在一起举杯闲聊,得意之色难掩。
“诸位同僚,今日傍晚后城里发生的事可都听说了”
率先开口的大臣已经上了年龄,应已有六旬左右,发丝胡须已呈灰白之色。面孔上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眯眼笑时眼角多出几道捏好的包子皮儿似的笑纹。
“温大人,你这话就这么说了,也不怕平白招惹来仇恨。”
“你们说白日里还好端端的,这一将近夜里,某些人呐,就被人家将家底翻了个底朝天,多年积攒的声望毁于一旦。你们都说,这不是可悲又可叹啊”那名被被称之为温大人的人仰头灌了一口酒乐呵呵的说道。
眼角不冷不热的扫向那些坐在案前铁色铁青、噤若寒蝉的官员们,笑意更深。
“温大人说的极对,小人在阴沟里翻了船,平白给了旁人热闹瞧。”
“不过说来也怪,刑部明明抓了不少打着诡判旗号在京都内纵横行凶的人恶徒,才安静了不过几日,又冒出了头。”
温大人捋着胡须笑道,“怕只怕,那幕后之人是为了针对今夜的宫宴而来。”
一名官员以酒杯遮掩唇,沉声说道,“其实,下官倒是听闻是苏蓁回来报复了,否则的话,何至于刚传出他现身的消息,就闹出如此动静未免也太猖獗了。”
“他和萧楚泓貌似有着不清不楚的分桃之癖,今夜这场鸿门宴,倘若他真的回京了,指不定真会出现。”
另一人不屑道,“这儿可是皇宫,他当是太傅府啊”
“这可说不准”
他们的声音越压越低,身处文臣席位首位的右相顾宏容头戴黑色官纶帽,身着大红色官袍,对于周边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饮酒,时不时夹起宫女为他布好的小菜浅尝几口。
他身后席案上分别坐着右相府嫡长子顾文彧,庶次子顾昀舒。上次诡判案时,顾文彧陷害顾昀舒失败,就连后面派人跟随商奕辞的手下,想借机铲除顾昀舒,谁知他却完好无损的回了右相府。
可自打那次之后,他发觉顾昀舒像是变了,从前的笑如春风,到如今总是沉默不语,还不时地握着被他一直冠在发中的竹簪发呆。
本以为顾昀舒是转了性子,鬼才知他竟敢随着萧楚泓劫囚车。其后不仅没有随之一同逃走,反而光明正大的回了右相府。
他爹应是吃错药,否则又怎会去找皇上求情,原本可祸及九族的大罪,最终皇上却声称看在右相的颜面上,仅是将他关了禁闭。
那几日间,顾昀舒没少受他们兄弟几个的奚落和嘲讽,可不论他们怎样激怒于她,顾昀舒也只是坐在知秋苑的梧桐树下自我对弈。淡然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被皇帝撤职后该由的沮丧和落寞。
直至太子和萧楚泓在环禺山强势联手破解危局
顾文彧听闻,当夜返回宫中的除了他们三人外,另有轻渺大师和一个小和尚。除此外,同行的据说还有一名贵客,宫里举办这次宫宴正是为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