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能在绝境活下来的人,才配和我苏蓁谈条件但我要保的人,谁也别想抢不就是时欢晷正好来给本公子见识见识你的力量”

她连锦宣都能驾驭区区一个魔化后的时欢晷,又能奈她何

苏蓁闪身两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她们的手霎时粘连在一起,无法分离。

原本从岳显儿体内分裂出的李渔、承知、兮妍、哑奴,代表着她的仇恨、梦魇、怨毒、痛苦。

时欢晷和魔蛊的双面力量同时暴走于她的经脉之中,全身上下的肌肤缓缓浮现出蒲公英纹理,层层叠叠覆盖,甚是可怖。

历经十三年的磨合,她早已不再是那个被家人护在羽翼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岳显儿。当她成为商婧尧后,面对皇宫里的尔虞我诈,她无数次想要逃离,最终又不得不回到那个牢笼之中。

对此,苏蓁无法感同身受,可此刻,商婧尧身上那种将近实质化的情绪,完全充斥在她们的四周。

商婧尧所闻即她所见,周围景色消失不见,漆黑一片。无数道灰影从各处飞来,虽无怨念杀气,但苏蓁定睛细瞧,发现灰影的面容于她们而言却是无比熟悉。

正是先前商婧尧制造的幻境当中,那些纸片人所形成的村民。他们低吟哭泣着,不断朝着她们周围覆盖,本就漆黑的夜色愈发不见光亮。

苏蓁握着商婧尧的手,将她体内暴走的力量分担一部分,勉强稳定声线说道,“婧儿,我不会渡魂术法,但是清除妖气或冥界阴煞之气却不难。之后可能会有些痛,但你要忍住。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感受着手中不断传来的温度,商婧尧问道,“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我死了你照样可以离开”

苏蓁单手从袖口里摸出那柄翠绿色玉箫,侧身翻转,将商婧尧拥入怀中,略微发麻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手腕手指保持弧形,手指有节奏的按压音孔,淳厚优美的箫声骤然在商婧尧耳边响起。

她体内肆意游走的力量静止片刻,极其有规律的涌入了她颅内的妖丹之中。从前听着甚为悦耳的箫声,如今犹如魔音贯耳,让她痛不欲生。

紧紧捂住耳朵,不愿去听,正如先前哑奴暗中协助戮尊,想置苏蓁和顾昀舒于死地。后来又不知何故,再未曾插手。如今想来,应是商婧尧出面阻止了她。

无数个小型灰色漩涡撕裂空间飞旋而出,强大的气流将一切搅碎,白日所见山川霎时化作齑粉,湖泊河流如镜面破碎。

层层青玉色光影将商婧尧和苏蓁一同包裹,箫音如咒,商婧尧脑中嗡嗡作响,双目迷离。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来回拉扯,一道较为凶猛的力量似乎想要控制她的心神,而另一道较为温和的化作颗粒状流光,试图阻止其对商婧尧造成伤害。

箫声离她实在过于靠近,在苏蓁吹出的同时,直接入了她的耳。

额上汗水直流,发丝紧贴着她的面颊,无神的双目中除了强制压抑的痛苦外再无其它。

婧儿,再坚持坚持

苏蓁对她传音过后,箫曲节奏骤转。不同于之前的柔和,曲中的压迫之意让商婧尧额头青筋暴起,就连太阳穴处都开始肿胀。全身上下皆被蒲公英纹理覆盖,根本瞧不出她原来的倾城姿容。

奇异的妖力在她体内化作一道青玉色藤蔓,破心脏而出,喷溅出的血液落在了苏蓁的手上,同时也渗入了玉箫之中。

苏蓁的手被其蕴含着的妖力灼出血洞,转而有恢复如初。吹出的箫曲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卖力。

商婧尧的心不是石头,她能感觉出苏蓁是在拼命想保住她。但却又越来越多的藤蔓飞出,将她们二人包裹在一起,无数根倒刺渗入血肉,将她扎的遍体鳞伤。

苏蓁用身体将她圈在怀中,那些藤蔓本就是为了杀掉商婧尧的救星苏蓁,于是也不再试探,藤蔓顶端直接穿破苏蓁的皮肉,深深扎了进去。

她稍稍停顿闷哼了一声,转而箫声未停。

商婧尧的瞳孔在青玉色和蓝色之间来回切换,她奋力摇着头,想要将苏蓁推开,但她的手却越保越紧。

泪水在她眼里来回打转,可又想起苏蓁不喜她的懦弱,只要压抑住悲伤,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苏公子,我也曾耿耿于怀,百般不甘。我可以风轻云淡的自揭伤疤,也能为无法释怀的执念而放声痛哭。我没想过要原谅曾经的自己,我也放不下。但我会试着和她和解,清晰自知,我是岳显儿,也是商婧尧。”

话落,商婧尧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苏蓁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商婧尧的下颏,从她的手腕处流淌而下,连忙低下头,只见她为了稳住心神和理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商婧尧松口我叫你松口听见没有

苏蓁对她传音时,因情绪慌乱,箫声已经变得紊乱。

“我说过,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商婧尧眼神黯淡,但她唇边的笑容明明和从前并无两样,却让苏蓁情不自禁潸然落了泪。

耳边埙声仍未止,商婧尧尽管很努力,但这些年来,魔蛊已经因凡人许愿而收获了太多的之气。无数道青玉色光芒从她体内破体而出,将这漆黑的虚无空间照的恍如白昼。

青玉色魔蛊和湛蓝色时欢晷同时在商婧尧的瞳孔中闪现,一只夹杂着魔魅之气,另一只蓝色碎光宛如浩瀚星空。

苏蓁忍着全身剧痛,将商婧尧禁锢怀中,随着弑魔曲渐进尾声,已经进入疯魔状态的商婧尧面对那两股在她体内纠缠的力量,身体已然虚脱无力。两只眼睛霎时转化为青玉色她,已然被魔蛊控制了。

一根藤蔓从商婧尧的右手中突然延伸出,不着痕迹的捅向了苏蓁的腹部。

她察觉到了杀气,却没有躲,腹部血液涓涓流淌,唇边亦蔓延出了血迹。箫声未休,对上那双完全陌生的视线,苏蓁仅是垂首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