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鬼丫头,有你这么跟你亲爹说话的嘛噫嘚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中看不中用哪”岳祖文捋了捋络腮胡,佯装不满道。
“哎呀爹您话怎么能这么讲呢就算嫁人了,我们姊妹四个也是您和娘亲的孩子啊”
“瞧瞧瞧你还着急了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才不是这样呢”商婧尧双手叉腰,气的鼓起腮帮子,满脸通红,想要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辩驳。
“好了好了,爹,这小显儿不在时,您老天天念叨,这人回来了,您可倒好,又开始逗弄她。”
听闻岳青栀的声音,商婧尧在转头时顿时换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嘟起唇瓣开始哭泣,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长姐爹他冤枉我”
小跑上前,拉扯着岳青栀的袖子开始摇摆,声音中撒娇意味十足。
“唉你呀”岳青栀点了点商婧尧小巧的鼻子,“都已经成亲两年了,怎么还这般爱哭鼻子何时才能成熟点
“成熟为什么啊明明有你们在我身边呀我这样不好么”
岳青栀对上她茫然的眼神,语塞。
苏蓁在一旁听着,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指背掩唇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们会一直守护你,守护一辈子。”
商婧尧嬉笑着搂住她的胳膊,再次撒娇似的蹭了蹭,“长姐,你真好。”
扭头冲岳祖文拱起鼻子扮了个鬼脸,娇俏调皮的模样让众人忍俊不禁。
岳夫人三人也从灶房中走了出来,她们一同坐在槐树下,围了半圈轻摇着扇子开始侃侃而谈。
天,不知不觉黑了。月光宛如轻柔朦胧的纱幔,将这座不大不小的村子包裹起来,万物皆沐浴其中。田野里蛙鸣虫叫声此起彼伏,绿色的萤火虫飞舞其中,各个农家小院里传来的欢笑声仍未落下帷幕。
山涧溪边,柔和的月光透过枝杈,将各处染成霜白。商婧尧将玉足沉浸在水中,格外清爽的晚风吹拂过面颊。仰头望天,夜幕苍穹中布满繁星,遥遥望去,可见近处的田地里种满了油菜花,迷人香气令人深深陶醉。
苏蓁坐在岩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商婧尧,察觉到那道视线,她微微侧头笑问道,“你怎么一直在盯着我瞧”
“难得与家人团聚,你可觉得开心”
“唔,自然是开心的而且我觉得这是一种很久违的感觉。”
“哦”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爹娘和姐姐们都死了,我因为一个奇怪的玉镯子,还变成了公主。那些年我经历了好多,可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记不太清。在梦里,你是太傅府嫡长子,但是你心悦之人好像和你一样,同为男子”她说着说着觉得甚是离谱,冷不丁被自己逗笑了,“像是经历了黄粱一梦,醒来之后,所有人都还在,我想要的,也都拥有。”
商婧尧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如同一个拥有情感意识的傀儡,自我封闭。
“这真是你想要的”苏蓁声音带着几分晦暗不明的迫人意味。
“啊”
“显儿,其实”
二人眼前忽然狂风呼啸,脚下水流湍湍而过,商婧尧连忙将脚从水中抽出,将鞋袜胡乱穿好,连忙远离了岸边。
苏蓁防备的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西南方的树林中,右手轻轻握了握,眉头越皱越紧。
“快走”
苏蓁没有给商婧尧问话的机会,使劲握住她的手腕朝相反的方向疾速飞奔。
“相公到底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逃”
商婧尧被苏蓁强行拽着跑了半刻钟,气喘吁吁地停下摆手,“停停停我不行了”
苏蓁咬牙道,“你从树丛里逃出去,别回头其余交给我”
“不行不行后面是有坏人在追赶我们么”
苏蓁将她一把推进了树丛中,“快走不要回头”
商婧尧对上他冷厉的眼神,心蓦然慌了一下,“我我”
“你想带她去哪儿啊”
清冷傲然的忽而从四面八方传进耳中,苏蓁精准的望向某个方向,只见一白衣少年从天而降。
他们的五官容貌一模一样,只是空中的那人带着几分痞气,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熟悉的的感官气质让商婧尧深陷迷惘当中。
跨过杂草重新站回了苏蓁身边,“相公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长的如此相似”
“”
苏蓁缄默不答,凝眸望向对面之人,“你不该来的”
空中少年冷笑,“庄周晓梦迷蝴蝶,是幸是难还是劫汝之悲哀,彼之向往。这人间或人或事真真假假,变幻万千,自以为大梦初醒,又怎知自己是否又入了另一重梦境”
“你究竟是什么人”商婧尧问道。
“我你真的要假装忘记曾经的一切忘记你的家人为了保护你,都死在了恶人刀下忘记你为了活命,却吃了至亲之人的尸体忘记你千里寻亲却过度劳累致死忘记替你背负噩梦的李渔忘记带着你的懦弱前往江南的兮妍忘记和你历经生死,又共享荣华的哑奴忘记为了帮你制造试错幻境,而一直和纸片人共同生存的贺岚忘记你是如何成为洛祁王朝的婧尧公主更甚至,忘了是谁将你一步步推至万劫不复之地”
一连串的问句,让商婧尧整个人懵在了原地,空中的少年所说的一切,都曾在她梦中发生。
“原来真是假的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不对原来你才是苏蓁那你呢你又是谁”
商婧尧终于反应过来,快步远离她唤了一日相公的苏蓁。
“不是这样的婧儿,你听我解释”
苏蓁欲开口辩驳,商婧尧却捂住耳朵,“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空中少年继续嘲讽的笑道,“一场完美的梦,相当于一个崭新的人生。回想最初时你就错了,且错的异常离谱你活在世上,只能给别人带来伤害、灾难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