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莫急,如今真相尚未明朗,若你家公子真和此案无关,朕定不会让旁人污蔑了他。”

“皇上圣明!”唐太尉俯身作揖。

商裕帧接着问道,“御千户,唐吟琛如今身在何处?”

“回禀皇上,唐公子同杨大学士之子正身处殿外。他二人形影不离,始终不愿分开,臣只好将他们一同带进宫来。”

“传。”

“传唐吟琛,杨焕之觐见。”

房总管尖锐拖长的声音在金銮殿中回响。

殿外,已成为众矢之的的唐吟琛二人,正在优哉游哉的闲聊。

“竟有人这般陷害你,看来你也挺不招人待见。”

唐吟琛搔头,不满道,“大哥!那关我啥子事嘛!说不准是有人嫉妒我和你走得近,以为我死了就能嫁给你,成功上位。”

杨焕之心中一阵无力感涌现,揉了揉眉心,“待会儿进了殿内,你切勿乱言,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唐吟琛风轻云淡道,“放心,人又不是我杀的,皇上难不成还能硬把这屎盆子扣我头上?”

杨焕之急忙捂住他的嘴,“慎言!”

“哎哟!”唐吟琛将他的手扒拉下来,“背锅就背锅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背多了大不了请厨子给你们做菜吃。”

“真不知该夸你心宽还是无脑!”

唐吟琛正欲反驳,却听闻殿内传召,整理好着装,正色入内。

他虽性格莽撞,却也熟知宫中规矩,二人步履沉稳,低垂着头目不斜视。

待到殿前,掀起衣袍行叩拜之礼。

“臣子唐吟琛叩见皇上。”

“臣子杨焕之叩见皇上。”

杨大学士站于朝臣之中,心中担忧不已,

商裕帧并未让二人平身,小臂搭在龙椅扶手上沉声问道,“唐吟琛,你可知罪?”

“臣子无罪。”唐吟琛理直气壮答道。

“如今所有罪证皆指向你杀害徐林,你还有何话说?”

“回禀皇上,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恶人也自有恶人磨。徐林惨死,大快人心,但此事绝非臣子所为。”

商裕帧顿时来了兴致,“你憎恶于他?”

“是!徐林时常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丝毫不值得同情。”

“纵使他作恶多端,自有洛祁律法惩治。”

“皇上身处深宫之中,又哪闻民间恶事。”唐吟琛直言道。

“放肆!”

见皇上表情愠怒,杨焕之头痛不已,“皇上息怒,吟琛向来心直口快,并非故意顶撞。”

商裕帧眼睛微微眯起,“杨焕之,朕曾听大学士说你严于律己,为何却甘愿沦为纨绔?”

“回禀皇上,臣子从未做出过分之举,谨遵礼法,他人以讹传讹,既毁坏臣子声誉,更是荧惑圣听。”

“朕听说昨夜你一直同唐吟琛在一起?”

“是!”

“可还有他人在场?”

“”

杨焕之动了动唇瓣,有些犹豫。

若说有,定然会将世子和苏家公子牵扯进来,可若说没有岂非欺君之罪?

“怎么不回话?可是在想着编瞎话蒙骗朕?”

杨大学士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给他使眼色,后者却置若罔闻。

“皇上,无论臣子昨夜与谁在一起,但吟琛绝不是杀人凶手。区区一枚玉扣,便想定他杀人重罪,着实可笑。”

御长清站在朝臣中,斜睨杨焕之一眼,心无波澜。

“哦?”商裕帧眉头上挑,“依你意思,是想说有人栽赃嫁祸?”

“臣子不敢妄言,但我二人昨夜前往霁月坊,只是临时所想之举,而徐林前往闹事更是巧合。若吟琛真是凶手,必定提前备好一切,除了凶器外,还包括杀人后所换衣服,避免血迹沾染。既然他能想的如此周到,又岂会蠢笨到带着饰物杀人?更甚至大意丢失?”

徐泾怒火中烧,大声斥责道,“杨焕之!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早已串谋好杀害舍弟!”

“徐都尉慎言,目前除了一枚玉扣外,并无其他罪证。你说吟琛为了红楼女子杀人泄愤,那在下也可觉得有人瞧不惯吟琛的行事作风故意陷害。亦或借徐林之死大作文章,借机上位,也不无可能!”

唐吟琛心中暗笑,谁说杨焕之迂腐,明明心细如尘才对。

“放肆!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儿公然挑拨!”

“徐都尉,公道自在人心!没准儿令弟是做多了坏事,受到老天爷惩罚也说不定。”

商裕帧眸中盛满笑意,“杨焕之,你坚信唐吟琛没有杀人?”

“是!臣子愿用人头担保!恳求皇上多给些时日查明真凶,若无法查出凶手,臣子愿和吟琛共同赴死!”

唐吟琛惊愕过后,抬起头凝眸直视着他,笑道,“纵使全天下人不信我咒我骂我又何妨?得此兄弟,也不枉今生走这一遭。老杨,平日里我道你古板,重繁文缛节,恪守规矩,却原来是我小看了你的正直和倔强。”

“只因是你,我信你。”杨焕之唇角勾起,目光毫不闪躲。

无需多言,只因恰好是他,若是换成他人,他未必会收起原则拼命相助。

“他日若你与人抗衡,只要你目光所及,我唐吟琛必长剑相向!”

望着二人会心一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御长清轻抿唇瓣,“皇上,杨公子先前所言有理,今日带他们二人入宫,也不过是被其刚硬打动,因此想在金銮殿上给其机会辩解。”

唐吟琛没想到御长清竟会帮他们进言,回头时眼神多了一分感动。

徐都尉见他们之间信任屏障牢不可破,愤然道,“杨公子,在你眼中,唐吟琛正义凛然,可他于民间却是劣迹斑斑!”

“真相如何,皇上自有决断,徐都尉何必危言耸听?”

“杀人,掉玉扣,遇刺客,被抓,入金銮殿。”唐吟琛大致概括这短短一夜间所发生的事,“徐都尉觉得这是我昨夜行程,可你就不觉得这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你有心思同我们辩驳,还不若想想徐林到底招惹了多少仇家。纵使我再穷凶极恶,也没人想着让我死相那般凄惨啊。”

二人一唱一和极其扎心,朝臣中不禁有人笑出了声。

“唐吟琛!”

唐吟琛作势掏掏耳朵,讽刺道,“其实说来也可笑,今日入宫前,途中百姓道我们兄弟还有喻世子及苏家公子四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人言可畏啊,若都尉你能找出一人作证,这罪名我扛!可若没有那我不得不怀疑,是你在民间大肆传播流言蜚语,要置我们于死地!”

“你简直胡说八道!信口开河,污蔑朝臣,你该当何罪?!”

“你仿佛在逗我?你们能陷害我,我却不能妄言猜测,这是何道理?”

杨焕之耿直,唐吟琛犀利,二人言语间将徐泾堵的无话可说。